☆﹀╮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╲╱=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【书本网】整理  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版权归原文作者!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═ ☆〆 书名:花千骨-执师之手将师拐走 作者:优异C 此文前期主要描写重生后的失忆小骨与师父潜滋暗长的深情,懵懂中夹杂着感动,傻萌里带着暖甜。中期情节微虐,发展处处出人意料,但步步趋向光明。后期主甜,甜过头时,高血糖者虚谨慎阅读。搞笑三分,洒泪二分,暖甜五分,送您一个醉人的画骨结局。 内容标签: 搜索关键字:主角:白子画,花千骨 ┃ 配角:杀阡陌,东方彧卿,笙萧默,糖宝,落十一 ┃ 其它:画骨峰   ☆、良药难寻   仙魔大战后,摩严用已灵换灵的方式救活花千骨。然而,她不仅失去前生记忆,身体也十分虚弱。花千骨的伤连精通医术的笙萧默也难奈何,只能将药方参透一二。本该寻得六界名医,替她疗伤。然而,白子画担心有人伤害她,不想让她见除自己和笙萧默以外的任何人。   笙萧默私底下盼着师徒二人可以重回长留。花千骨的伤一日不愈,以师兄的性格,断然没有商量余地。笙萧默四处搜集医书,每隔数日便从六界寻得新的药典,供白子画查阅。白子画在花莲村附近山中找到多种草药,虽对花千骨的恢复起了不小作用,但仍灵力不足。 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,两年已逝,花千骨醒的时间越来越长,但与常人体质仍相去甚远。   一日,白子画在大荒北经中查得一仙气缭绕圣地,竹子可做成舟,草药灵气异常惊人,对魂魄残缺的人修复大有裨益。白子画激动不已,便要立即前去。转念一想,自己这一去,花千骨数日无人照料。而不去寻药,也万万不妥。思前想后,他还是找来笙萧默。“师弟,可否帮我照看小骨几日,我去一处山峰寻药,十几日便回。”   笙萧默担忧自己能力不足,但师兄吩咐之事,怎可推脱,便也即刻应道,“师兄大可放心,我定当竭尽全力,只是….只是,千骨自失忆后,从未离开过你,若她醒来,见你不得,会不会…闹着去寻你?”   白子画也犯了犹豫,然而为了彻底治好花千骨的伤,只得狠心暂时抛下她。如等她醒来再走,以她对他的依赖,必然哭闹不止,自己或许再难放下心来。若带她一起,路程颠簸,恐对她的伤恢复不利。   花千骨重生时,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师父。师父每日都陪着她。只要他离开视线须臾,便要哭闹,“师父,师父,你在哪啊?”花千骨对他的依赖,总让他又心暖,又担忧。   他还是咬紧牙关,“我意已决,即刻出发,一定帮我照看好小骨,如她有什么闪失的话…” 白子画有些哽咽,不敢想下去!   “师兄放心,我以性命担保,定会护千骨周全。“   白子画点点头,走到花千骨的房间,小丫头还在沉睡。白子画微微叹气,帮她掖了掖被角。又沉思片刻,不忍的离开了···   踏上横霜,一路御剑向北飞行…   到了黄昏,花千骨醒来,见白子画不在身边守护,果哭闹不止,”师父,师父,小骨饿了…“   笙萧默听到花千骨的动静,连忙赶到她的屋外。轻轻敲门,“千骨,我可以进来吗。”花千骨听到是师叔的声音,本来每次她见了他也是兴奋不已。但此次,她竟没见到自家师父,失落的再难高兴起来。   自己在师父面前,可以各种形象尽失的招摇,在师叔面前总该衣冠得体。她整理好衣服和床褥,才唤他道,“进来吧,师叔。”   笙萧默推开门,轻轻走进,有些担忧的看着花千骨。“千骨,你师父为你寻药去了,几日便回。他托我好生照看你,你要好好的等他回来,知道吗?”花千骨闻此晴天霹雳,便要大哭。但是,在师叔面前又怎好像在师父面前那样随意。即便强忍着,一弯清泉仍禁不住决堤,哭着就往外跑,“我要去找师父。”   “千骨,你师父让你不要乱走,你连他的话都不听了吗?如若这般贸然出去,他若是待会回来,寻你不得,定然恼你。”   花千骨停下脚步,若有所思。笙萧默继续劝道,“千骨,你若是饿了,师叔去给你做些吃的。”花千骨满怀心事的点点头,一脸委屈,伤心的坐了下来...   过了一会,笙萧默果然做了一些饭菜,送到她面前,“千骨,你吃饱了,养好身体,等你师父回来,他才会高兴。”菜肴看似丰盛,她竟也难以下咽。见她不肯吃,笙萧默很是心急,“你若不肯吃饭,不怕你师父生气,不要你吗。”   花千骨被他这句话惊吓到,遂立刻答应道,“恩,师叔,我好好吃饭,让师父高兴。那你方才说师父待会就回,我已经等了好一会了,师父怎么还没回来啊?”   儒尊愈发着急,方才想暂时安抚花千骨,边随口说了个“待会”。现在怎么办,哎,过一日安抚她一日吧。如果小丫头得知白子画要去上十几日,定会哭的天翻地覆,该如何安慰。   笙萧默继续说道,“千骨,你师父所去之处甚远,如若你让他待会就回,以他的修为,也会耗费功力,你不希望他受伤吧?”   花千骨想了想,“那师父明日会回来吗?”笙萧默说道,“千骨先吃饭,你师父现在很可能在观微你...”   花千骨点点头,把饭一口一口的强咽下去。这样过了几日,笙萧默总是明日复明日的推脱。花千骨虽一次一次被安抚住,但心情却越来越差。   直到第十日,她担心师父抛弃他,所以迟迟不见踪影。一个人躺在床上,蒙着被子装睡,泪水却湿了枕巾。“师父,你为什么都不带小骨一起走,是不是嫌弃小骨了,所以才把我丢给师叔?不行,我要去找师父,可是师叔是不会让我出门的。而且,师父会在哪呢?师叔说,他每日都在观微,如果她看到我迷了路,一定会立刻回来找小骨的...”      ☆、路遇歹徒   下定决心,花千骨便跑到笙萧默面前,“师叔,你做的饭好难吃。我想吃包子。“笙萧默语塞,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是,”千骨,你师父就快回来了,你不妨再忍一下。“   “师叔,我现在就想吃包子。明日就是我的生辰,师父说,吃到包子才算圆满。如果不圆满,那我便去找师父...”   笙萧默被难住,这个小丫头,真拿她没办法,竟也会威胁人。“那好吧,你在这里乖乖等着,师叔半个时辰后便回,记得莫要乱跑。不出意料的话,你师父明日就会回来。花千骨苦笑着,师叔每次都这样推脱,却不知这一次却是真的。   “师叔,对不起,我骗了你,但我一定要去找师父。”这样想着,她便提着自己收拾好的包袱,一个人走出花莲村…   笙萧默匆忙的买了包子,半个时辰后,便赶了回来。“千骨,千骨,你要的包子…千骨,千骨…”喊了半天,不见花千骨回应,一下子慌了。寻遍花莲村,也不见她的踪迹。回想和她的谈话,不禁十分忏悔,“师兄啊,你教的好徒弟,竟会欺骗人。可是,师兄,如果你回来,发现我丢了千骨,灭了我倒是小。如果你再次疯癫成魔,我岂不成了六界罪人。”想想花千骨也许尚未走远,或可以观微到。   笙萧默启动观微术,却寻不到她的气息。他从未如此着慌,完全失了方寸。脚一轻,差点跌倒在地。如果花千骨有何闪失,他怎对得起师兄,对得起六界?笙萧默一时不知所措,又恍惚了半个时辰,才勉强镇定,急忙传书幽若,让她派几个信得过的弟子,火速秘密寻找花千骨...   自白子画离开花莲村,不停的加快御剑速度。无论如何也要在小徒儿生辰之前赶回。如若那时,她还见不到自己,可想而知她定要难过。白子画采得草药后,不惜耗费大量功力,终于在她生辰的前一日赶到花莲村外。这些时日,白子画虽拖笙萧默好生照料花千骨,却仍不放心。每隔一个时辰,便要观微她一次。   这日,他观微花千骨时,刚好看到她在收拾包裹。他明白了小丫头接下来要做什么,不禁又好气,又疼惜。他十分后怕,如若自己再晚一步赶回,她一个人走失,不知会有怎样的危险。虽然自己无比愧疚,但也不能由着她任性妄为。看来小徒弟不教训是不行了。   白子画赶到花莲村外,故意隐藏起来。他不断的观微她,直到她出现在附近,才收了仙力。白子画在后面跟着她,想看看自失忆后,从未独自出门的她要往何处去。花千骨扛着包袱,不停的喊着,“师父,师父,你去哪了..喊着喊着,便抽泣了起来。”白子画于心不忍,想立即现身,抱起她。而如果这样,若她以后仍不吸取教训,再次出走如何是好...   没走几里,花千骨便有了困意。她倚在一颗树旁,睡了过去。花千骨正沉睡,几个卖猪肉的村民路过,看到树旁有个小丫头,眸似秋水,皮肤胜雪,美若仙子。不禁起了歹心,“大哥,这么好的丫头,定能卖个好价钱。她一定是迷了路,趁她家人尚未寻到,我们尽快把她卖掉,以免我等这般辛苦。”   说罢,几人拿出捆猪用的绳子,就要去捆花千骨。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吵醒,花千骨大惊道,“你们要干什么?”   “小丫头,乖乖的跟我们走,我们带你去个好去处,定比你从前的家好上百倍。”花千骨吓得连忙后缩,“我不要,我要师父。她吓得大哭了起来...”   那哭声令人撕心裂肺,白子画恨不得杀了自己,他竟让她受这般惊吓之苦。若担心她会跑丢,自己以后寸步不离的护着她便好。   “这可由不得你。”几个人说着就要动手。白子画不忍再看下去,手一挥,内力直击得几个村民弹出丈外,登时口吐鲜血。花千骨已哭的浑身发抖,嘴里扔不停的喊着师父。白子画连忙上前抱起了哭成泪人的花千骨,“小骨,不怕,师父在...”   花千骨见了白子画,喜上眉梢。但方才的惊吓仍无法平静,哭得愈加伤心。“师父,我以为你不要小骨了,师父…呜呜呜...”   那几个村民跌跌撞撞的爬将起来,刚刚莫名的被弹的老远,早已吓的不敢再轻举妄动。看到眉宇苍茫,惊为天人的白子画,便知他绝非烦人,连忙跪地求饶。“上仙饶命...上仙饶命,我等知错了,再不敢胡作非为..." 白子画余怒未平,又一股真气暴发开来,几个村民顷刻间被弹飞更远。白子画愤怒的说道,“以后再为非作歹,定要了尔等的命,滚…” 几个村民连爬带滚的匆匆离去...   见小徒儿惊讶未定,仍然在他怀中瑟瑟发抖,白子画抱着花千骨的手又紧了紧,心如刀绞,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这个梨花带雨的小人儿。“是师父不好,师父以后再不离开你了。小骨乖,莫哭。”花千骨的手使劲的拽着他的衣衫,不肯松开。白子画心疼不已,全然不顾路上村民的眼光,抱着她慢慢走回了花莲村的家。花千骨在白子画怀里渐渐哭累了,便起了倦意。即便如此,她仍然不肯睡。担心师父又会离去。   白子画看这小徒儿用力的挣扎着双眼,知她所虑。连忙赶到她的房间,把她放在塌上。“小骨乖,快睡,师父在这里陪着你。”他的大手轻拍着她的额头,启动了催睡决。待她熟睡后,白子画才松了口气。   笙萧默探到了白子画的气息,便赶了来。他见白子画已寻得花千骨,略放下心来。但想想自己差点把她弄丢,师兄定不会轻易原谅他…   他从来没有这般心虚,不知该怎么面对,想进又不敢进。白子画轻轻的走出花千骨的房间。笙萧默见到白子画,愧疚不已。“师兄,我,我…”      ☆、画骨峰   “我已经寻得了良药,这几日让小骨服下,等她的伤好些了,便带她离开这里…”   笙萧默十分焦急,知道这一别,以后相见甚难,但自己又有何脸面相劝。“师兄,我以后…我…”笙萧默支支吾吾,语不成句。白子画叹了口气,“以后也许,我们再难相见。长留事物繁多,你多多保重。”   “师兄…我...” 自知理亏,他想再劝劝师兄,却仍无言以对。   白子画不再看他,走进了花千骨的房间,把门关上,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的小徒儿…   笙萧默知道,即便多说也是无益,只好内疚无比的回了长留…”哎,师兄,等你气消了,我再去寻你和千骨…”   花千骨醒来后,发现师父就坐在旁边,十分欣慰,“师父…你再不会离开小骨了。”白子画嘴角轻佻,点点头。“小骨,这是师父用寻得的草药做的包子,应该更和你的胃口。今日是小骨的生辰,吃个包子,才算圆满。”   花千骨拿起包子,吃在嘴里,暖在心中。又过了月余,花千骨在白子画悉心调养下,身体日益康复,他也觉得是时候了该离开了。这日,趁花千骨熟睡,白子画将所需的物品装入墟鼎。抱着她,向北飞去…   硕大的红日在水面升起,竹筏在湖面上静静漂浮,花千骨倚在他的背后,醒来时,被眼前的景色惊呆,“师父,这里好美啊...这是哪啊。这里有名字吗?”“你来替它取吧。”“不如就叫画骨峰吧!”“好啊!”   白子画把修复好的宫铃挂在了花千骨的脖子上。她看着彩色的宫铃,既开心又好奇,“师父,为什么这个宫铃上有这么多裂痕啊?”   白子画愧疚的看着她,一股心酸涌上心头,怜惜的答道,“被一个笨蛋不小心弄碎了,以后再慢慢告诉你。”花千骨看着师父,天真一笑,不再问下去。白子画心疼的拉起她的手,并肩御剑飞向画骨峰...   越过画骨峰,师徒二人落在了山涧的一片草坪中。草坪前是清澈的小溪,溪水花花的流淌,拍打着漏出水面的石头,仿佛在奏着悦耳的琴声。抬眼望去,一座和花莲村的家一样的木屋,旁边一处庭院,院子中几只鸡踱来踱去。   花千骨惊讶的拉着白子画的袖子,“师父,你把花莲村的房子搬到这里了吗?师父,你的力气好大,小骨是如何也搬不动的。”   白子画轻拍她的头,“傻瓜,师父怎有那么大的力气。小骨的伤尚未痊愈,需要服用很多草药。师父查询许多药典才得知,东北海以外,大荒当中,黄河水流经的地方,有座附禺山。附禺山深处,有一处灵气圣地,生长的草药非常适合为小骨养伤。那次,师父趁小骨睡着的时候,出来采药…师父便寻得此处,并做了这个木屋。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。小骨,师父再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出门采药了..."      ☆、峰中美食   来到了白子画搭建的小屋,花千骨又起了倦意。虽由白子画一路抱着赶到这里。但路途颠簸,她还是十分疲惫。走到房间,白子画将她放在塌上,让她好好休息。她拉着白子画的袖子不肯松手。   自从上次,白子画抛下她,找到这处画骨峰,并在这里搭建了一模一样的房屋之后,花千骨便烙下了毛病。每次睡觉之前,都担心醒来后师父会消失不见,每每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。白子画便也心疼的由着他。每次都能她熟睡后,才把衣袖从她的小手中慢慢拉出。   等一会小骨醒来,会有些饿,自己该去寻一些食物。在她熟睡时,为她准备好供她食用。可是,如果小丫头其间醒来,发现自己不见,定会难过哭闹。思虑了一番,他还是守在小徒儿的身边。白子画静静的坐在一旁,看着花千骨稚嫩的小脸天真无邪,心下五味杂陈,不知是心酸,是温暖,还是期待。遂轻轻叹气,微微闭眼,在一旁入定。   两个时辰过后,花千骨渐渐醒来,果不出所料,她眼睛一睁,便要寻他,“师父,师父,…” 看到他就在一旁,才安心坐了起来。刚要开口说话,肚子却传出咕咕的响声。白子画嘴角一勾,扶起她,“小骨饿了吗?”花千骨点点头。”那小骨准备一下,我们去山里采些食物...”   “我可以和师父一起采食物?”花千骨从未亲自采摘食物,每次都是看着师父准备。这次听师父要带她一起采,自是无比兴奋,蹦蹦跳跳的跟着他来到山里。   走进山中,花千骨不禁惊呆了。这里各种食物都长得异常巨大,一眼望见草丛中有拳头大的草莓。而后,她又看到了油纸伞一般大的蘑菇。花千骨跑到蘑菇前面,使了全身力气去拔。好不容易拔了下来,却一下子摔倒在地。白子画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,连忙放下手中的食材,跑上前去,扶起她,仔细检查,但也未发现伤痕。   花千骨愧疚的说道,“师父,我没事的。”   白子画略舒了一口气,“小骨,你看师父采就好,今日小骨采的食物已经足够今日的晚饭了。剩下的我们为下次准备...“ 花千骨发现这里可食用的食材十分有趣,还想自己去寻,见师父脸上现出担忧之色,遂不情愿的点点头。“好的,师父。”   白子画又摘了南瓜一状的松子。此外,还为花千骨采些可以疗伤的野菜。他把全部食材和各种珍奇异草放到墟鼎中,抱起已经累得满头是汗的小丫头,柔声说道,“小骨,师父带你回去。”花千骨想着,一会便可以享用这些有趣的食物,高兴的点了点头。   二人回到了小屋,白子画便忙了起来。把采到的坚果磨成粉,掺着来画骨峰前准备的面粉,将含有灵性的野菜绞碎...   于是,可以为小骨疗伤、又美味的包子做好了。继而,白子画又把采到的果实做成果酱。还有,他们的餐具,便是采来的竹子制成的。很快,一桌丰盛的晚宴准备妥当。花千骨吃着从未享受的美食,小脸上全是喜色。白子画望着她快乐的样子,嘴角勾起一弯弧度...      ☆、垂涎欲滴   不知不觉中,师徒二人已在画骨峰住下数月。近几日,花千骨可以正常醒来,不似以往那般贪睡。然而,她仍然略微愚钝,不似上一世那般机灵。但这些日子,花千骨的身体却恢复的十分神速。在画骨峰中,所采得的灵药均为最新鲜的,加上这里纯净的山水滋养,很快,花千骨的身体便与常人并无差异。她的身体越来越好,也变得越来越贪吃。。   为了让她不至于吃着乏味,白子画几乎寻遍附近的各种山珍,为小徒儿烹制美食。但基本也都是山中的野菜,野山菌,木耳等素食。这一日,花千骨早早醒来,吵着要吃鱼。白子画便带她去不远处的溪边。   此处的溪不似普通的小溪,水虽不深,但鱼儿却非常大。在这浅浅的溪水中,游起来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。花千骨看着潺潺的溪水,里面有跃跃欲试的鱼。便起了玩心,“师父,每次都是师父帮小骨采摘食物做饭,今日,所有的都由小骨来准备好不好。”   白子画虽有些担心,但他也知道,花千骨近日的身体已无大碍,活动活动也好,便点了点头。   “那小骨小心点,不可累坏自己。”   “好的师父,我现在就去抓鱼。”说着便高兴的踏入水中,“太好了,我可以给师父抓鱼吃了。” 花千骨挽起裤腿,在溪水中追着鱼跑来跑去,明明很容易就捉到,她却抱不住抓到的鱼,几次都让鱼跑掉了。小丫头仍不放弃,跑掉一只,又去追另一只。就这样在溪水里来回穿梭了好一会。   白子画望着水里淌来淌去的小徒儿,笑声如悦耳的铃声,看的有些醉了。若有欣慰,但又有些担忧。按照现在的状况,花千骨或许将很快恢复正常人的体力,可她还有些傻傻的,灵魂尚未完全修复完全。可她一旦灵魂完整,想起他曾经带给她的万念俱灰的伤痛,是否又要离开他呢?那毁天灭地的离别之苦,他真的无法再次承受。上一世,她是他的生死劫。而这一世,他盼着她恢复完全,又怕眼前这一幕美景如昙花一现,有一天会消逝。这一世,她同样是他解不开的结。   “师父,师父…我抓到鱼了”白子画陷入沉思,竟没有听到小徒儿的呼唤。花千骨见白子画不理她,不禁撅着小嘴,从溪水里走上岸,抱着刚抓到的大鱼走到他身边,“师父,你看,师父,这条鱼好大,把小骨累坏了。”   白子画看着浑身湿透的花千骨,连忙帮她把鱼收好。“小骨,别着凉了,快回去换衣服。”“可是,师父,小骨还想再抓一只。”白子画本要拒绝,但是看着她满怀期待的样子,只好点头。花千骨见师父答应了,不顾身上已然湿透,又淌进了溪水中,继续追赶其他的鱼。“小骨,你就在这里抓鱼,不许跑远,师父去屋内拿干的衣服给你。”   “好的师父,小骨听师父的。”   然后,她又高兴的在溪水里跑来跑去。白子画急忙进屋里取了些干衣服,怕她着凉,立刻又赶了出来。见师父回来,她又抱着一条鱼高兴的炫耀。“师父,我又抓到鱼了。”说着便向白子画的方向跑来。她只顾着向师父跑去,却忽略了脚下。刚到溪边,一脚被石头绊倒在溪水里。手里却仍然紧紧的抱着那只鱼。白子画连忙把衣服丢在岸边,全然不顾自己还穿着鞋,走进溪水里抱起了跌倒的小徒儿。“小骨,你怎么这么不小心,可有伤到。”   花千骨却嘻嘻的笑了一声,“师父,你看,小骨又抓到鱼了,可以为师父做好多鱼吃。”白子画微微叹气,把她抱到岸边。“快把衣服换了,小心着凉。”   “可是师父,你的衣服也被小骨弄湿了。师父着凉了怎么办,师父先换衣服。这里有师父的衣服吗?” 白子画并没有拿自己的衣服,这些都是她的,他要怎样换呢?再说,也不能当着小徒儿面换衣服啊。但他知道她只担心他。   ?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。“师父不怕冷。你快点把干衣服换了。否则罚你今天晚上不许吃鱼”   “哦,小骨这就换。”她心思澄明,并未想过在师父面前换衣服需要矜持掩饰,可白子画却连忙背过身去,面染薄红...      ☆、摘下满天星   花千骨将湿透的衣服换好,并笑嘻嘻的来到了师父身边。“师父,我们回去做饭吧。”白子画抱着她的湿衣服和她抓到的两条大鱼,向木屋走去。花千骨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边。   “小骨,你今天累了,这鱼由师父来帮你做。” 花千骨嘟着嘴说道,“师父,你答应了的,由小骨来做。”   白子画拿她没办法,只得由着她。小丫头在厨房里忙活,说要做出个花样来,并把一旁参观的白子画推到了外面。花千骨心想,平日师父最喜欢吃桃花羹,可能是因为里面有很多桃花瓣。如果把桃花瓣包在鱼肉外面,一定十分美味。这样想着,她像包包子一样,把画骨峰上采来的大大的桃花瓣,包着鱼肉,做成了包子。不一会,花千骨把饭做好了。   她端着自己的杰作来到了师父面前。“师父,小骨给你做了桃花鱼肉包子。”白子画嘴角一勾,让她一起坐下。吃一口小徒儿做的包子,面无表情。   “师父,好吃吗。” 白子画看着她,不置可否。说道,“只要是小骨做的,师父都喜欢。” 说着,他又吃了一个包子。花千骨见师父接连的吃着自己做的包子,十分开心。自己也拿起了一个,刚吃了一口,立刻感觉喉咙里全是腥味,忍不住一口鱼肉喷了出去,喷到了他的白衣上。   花千骨羞愧的看着师父的衣服被自己弄脏,“师父,你怎能吃下这么难吃的包子。可是…小骨吃不下,今天小骨要饿肚子了。师父,你都不嫌腥吗?”   白子画不语,过了一会,他拍拍小骨的背,“在这里等着师父,师父去去就回。”他拿着花千骨做的桃花包子,又重新到了厨房,把桃花外面涂上了野菜籽炸的油。而后,他把去腥的灵草汁催到了鱼肉内。把包子放到锅里,又蒸了一会。片刻之后,原本冒着腥气的桃花包子便释放着扑鼻的清香。   做饭洗衣服这些琐事,白子画很少动用法术。但是,由于怕她肚饿难忍,白子画便用手在包子上面晃了一下,热腾腾的包子很快就降到了适宜的温度。他把包子端到花千骨面前,“小骨,快吃吧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   花千骨拿起师父加工过的桃花包子,放在嘴里咬了一口,美妙的滋味,让她的舌头都跳起舞来。“师父,为什么同样是桃花包子,师父做过的这般美味。”白子画轻抚她的额头,“是小骨的原料做的好,只是小骨还没有完成,师父帮助小骨完成了。所以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到一半,完成了就会完美,而半途而废可能会更糟糕。” “恩,小骨知道了。”小丫头高兴的吃着包子,对师父无比崇拜。   吃完饭后,花千骨已筋疲力尽。这一日实在是太过忙碌,但由于她吃的太多,不能马上休息。白子画担心她消化不好,便带着她到屋外,看画骨峰上的夜空。这里的月亮和星星都好大好大,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。花千骨坐在竹椅上,倚着白子画的肩头,心里有些担忧。思虑着,“小骨总让师父照顾,好不容易想做一顿饭给他吃,却腥的无法言表…,自己如此没用,师父会一直这样不计较的陪着她吗。”   夜色无限美,花千骨的小脸却透着隐隐的忧伤,完全忽略了天上的景色。白子画看出了小徒儿似乎不太高兴,便想哄她开心。“小骨,师父把星星和月亮都摘给你可好。” 花千骨瞪大双眼,“真的吗,师父,可是,把星星和月亮摘给了小骨,那星月只照着小骨一个人,六界是不是就变成漆黑一片了。”   白子画拉着她的小手,“小骨闭上眼睛” 白子画催动法术,一会她的手上便出现了一面摸不到的水镜。“小骨睁开眼睛吧。”   花千骨看着自己的手上竟真的捧着满天的星星和一轮明月,心里顿时无比舒畅,忘记了刚才的哀愁。   “你看,除了小骨这里外,其他的地方都还是亮的。小骨不必担心...”花千骨点了点头,“师父没有嫌弃自己,即使今日让他吃了难吃的包子,师父还是愿意为她摘下满天的星星。” 这样想着,心中一股暖流。花千骨不顾手中的星月,扑到了白子画的怀里。“师父,小骨不要星星月亮,小骨只要永远都能见到师父。”      ☆、修仙佳境   白子画轻拍着怀里的花千骨,安慰道,“只要小骨不嫌弃师父,师父永远都会陪着小骨的。”花千骨听了他的话,刚才的担忧全然不见。满心欢喜的想和师父继续说说话,眼皮却有些支撑不住...   “小骨,只是,师父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,你还会需要师父在你身边吗?”此时,她已经睡着,嘴角含笑,似乎做着甜甜的梦。“小骨,小骨…” 白子画轻轻的唤了小徒儿几次,见她没有反应,知道这小丫头已经睡了,便不再唤她。   白子画抱起花千骨,生怕吵醒她,轻轻的踱步,以最慢的步伐走到了房间。把花千骨放到床榻上,替她盖好被子。白子画看着那纯真的笑脸,虽在黑暗中,却那样真切。想起仙魔大战时,他差点杀了她,她差一点魂飞魄散,他也差一点永生永世看不到这一张唯一可以温暖他的笑脸,心里不禁又一阵刺痛。情不自禁的坐在旁边,抽出了花千骨的小手。   白子画双手抓着小骨的手,放在了自己的胸口,心里的痛才得到了缓解。此时,熟睡的小丫头,轻轻的叫了声,“师父…” 白子画以为吵醒了她,连忙把她的手放回去。只见花千骨不再出声,呼吸均匀,继续睡去。白子画嘴角轻佻,微微松了口气。再次替她掖了掖被脚。坐在一旁入定,守护着她,直到天明…   第二日清晨,花千骨醒来,像以往一样喊着,“师父,师父,你在哪啊?”   “我在厨房,小骨稍等,师父就来。”不一会,白子画走了进来,手里端着一碗羹。“小骨,你昨晚吃的太多,今早少吃点,可好?”花千骨点了点头,尝了一口师父做的羹,觉得清甜无比。   “师父,这是什么羹啊。”   “以前师父常给小骨做桃花羹,这是山野花羹啊。画骨峰中有各种可以食用的野花,有各种不同的灵气,对你身体大有裨益。” 花千骨吃着师父做的山野花羹,此羹较之桃花羹,又另外一番美味,十分沁人心脾。花千骨又想起自己做的饭,便一边吃一边看向白子画,“师父,上次小骨做的包子太难吃了,以后小骨还可以给师父做饭吗?”   白子画看着小徒儿那期盼的小脸,知她还是放不下昨天的事。点了点头,“好的小骨,小骨多尝试几次,就会越来越好的。师父刚开始给小骨做的饭也很难吃,只是,那个时候小骨身体的伤还很重,没有力气嫌弃师父的饭罢了。” 花千骨听了师父的话,刚刚有些不愉快的心又烟消云散了。   “对了,小骨,你的身体已经康复。从今日起,要加紧跟着师父修行剑术了。一会,先随为师到画骨峰中寻找一处适合修炼的佳境,可好?”   又要去有趣的山里了,花千骨高兴的点了点头。她知道自己是凡胎肉体,总让师父操心,不禁有些内疚。“放心吧,师父,小骨一定会好好努力的,早日修成仙人。小骨一定不会给师父丢脸的。” 花千骨一边飞快的吃着,一边与白子画说着话,由于吃的太急,嘴角上也粘上了野菜羹。白子画替她轻轻的擦了擦嘴角上的野花叶子,“小骨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,食不言,寝不语。慢点吃,等你吃完了,我们再出发。”花千骨有些羞涩的笑了笑,“好的,师父。”   等师徒二人收拾好,已经日上三竿。白子画拉着她的小手,向山中走去。白子画知道小徒弟贪玩,怕她在山林中碰到什么有趣的景象,不顾自己,走丢。他的大手紧紧的拉着她的小手,不让她有半点跑掉的机会。虽然哪里都可以修炼法术,但是,如果选择灵气最佳的地方,对花千骨剑术的精进更加有益。二人找了好几处地方,白子画仍不大满意。   不知不觉,夕阳已经西下。此时,二人发现山谷中有一片树林,林中有竹子,桑树,槐树,松树,和棕榈树,每一棵树都高达百仞。与此同时,林里有好多奇怪的小兽到处穿梭。有红色野兔,眼睛硕大的花栗鼠,沾着比自己还大的野果的刺猬,还有一些无法识别的四不像。通常,每一个地方只适合一种类型的草木动物生长,而这里却集齐了南北的景象。白子画心道,这里集四方之灵气,定是个修炼的好场所。花千骨陶醉于眼前景色,顾不得和师父说话,挣开白子画的大手,就去追赶红色的兔子…      ☆、潜滋暗长   白子画看到花千骨高兴的样子,不忍再去破坏她的兴致。若小骨想玩,师父悄悄的跟在后面就好。兔子跑着跑着,就不见了,花千骨累的气喘吁吁,再无法追上。回过头来,却发现已经到了林中深处,此处枝繁叶茂,芳草丛生,放眼四处,却也分不清方向。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又做错事了,一定会让师父担心,不禁大哭起来。“对不起,师父,小骨没想跑这么远的。小骨只跟着小兔子跑了一小会,却不知不觉跑丢了,小骨知道错了,小骨再也不敢了,呜呜呜,师父…”   “兔子比师父更有趣是吗”   背后温润的声音响起,瞬间让花千骨的哭声停了下来。她连忙跑到白子画旁边,讨好的晃着师父的袖子,小脸上仍挂着未干的泪花,“小骨知道错了,小骨跟师父好好练剑,小骨再也不要兔子了。” 白子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花,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。“今日晚了,明日再来修习剑术。”说着,拉着小骨的小手,就要往外走。   谁知,小丫头却不肯动弹。“怎么了小骨?为何不走?” 花千骨害羞的低着头,不敢再看师父,“那个,师父,小骨太累了,小骨想休息一会,就一小会。”白子画摇摇头,这个小丫头跑起来不顾自己的体力,真是要把他气坏了。“不行,天色晚了,再不回去,小骨要着凉了。过来,师父背你。”   花千骨有些惊讶,却也高兴的点了点头,爬到了师父的背上。树林里有些阴冷,师父的背却暖暖的。她紧紧的抱着白子画的脖子,贴着他的背,嘴里喊了一句,“暖炉…”   “什么暖炉?” 话刚出口,白子画突然想到了什么。那次与徒儿打雪仗,是上一世他给她最后的温暖。想起往事,心里不禁又一阵抽疼。对背后的小徒儿说,“小骨,一定要努力修仙,不许再贪玩,要永远陪着师父。”花千骨趴在暖炉上,以为师父还在生她追兔子的气,“好的师父,小骨明日一定不贪玩,不追小兔子了。”白子画深知小徒儿无法明白自己的意思,但也不再多言。感受着背后的温暖,背着花千骨,他心中的痛慢慢舒缓了下来,很快便走出了树林。   白子画放下赖在他背上不想下来的花千骨,柔声的问道,“可休息够了?”花千骨有些不舍,支支吾吾的说“没,没,小骨还是很累。”白子画望着小徒儿,唇边勾起弧度。花千骨望着此刻的师父,眼睛灿若繁星,幽暗深邃的眸子上是长长的睫毛,睫毛仿佛放着光芒。每一束光芒都闪着师父那难以遮盖的仙姿。   花千骨看着师父,痴醉的心慌了起来,面染薄红。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。连忙跑到师父背后,“师,师父,小骨还是很累。”   此时,天色渐黑,微风吹着各种叶子哗哗奏响,各种野鸟好像在别处玩够了,都飞回了林中。“小骨,鸟儿都归巢了,师父带你回家。”说着,又背起了小徒儿,御剑飞起,向他们搭建的木屋方向飞去。这一路,小骨陶醉在暖炉上,一直不说话。平日的花千骨,特别白子画带她出门的时候,总是叽叽喳喳的说着不停。   见她不语,白子画心道,小徒儿是真的累了,可能已经熟睡,便也不再打扰她。当师徒二人回到小屋,白子画把花千骨放到榻上,才发现她仍然醒着,小脸红红的,却仍不说话。以为她着凉了,“小骨,你既没睡,吃些热的东西,驱赶一下体内的寒气,过一会再休息,在这里等一下。”   “好…好的,师父。不,不,师父,小骨不饿,小骨要睡了” 花千骨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觉得十分羞涩,有些怕再见到师父。今天也没犯很大的错,为什么自己会这般难为情?白子画仍然怕她这样睡去会生病,便说,“小骨听话,等着师父,做点热汤给你。”于是向厨房走去。剩下花千骨一个人在房里,她期盼着师父,又怕再见到师父,还不能装睡,就这样一个人坐在榻上纠结着...      ☆、脸红心跳   白子画正在为花千骨准备热汤,而花千骨却在床榻上坐着。也不知为什么,突然间就这样忐忑不安。越是想静下来,就越觉得心跳的跟琴弦一般。回忆起自己在林中迷路时,正惊吓间,师父就出现在面前,那是怎样一种欣慰,她无法形容。又想着师父的背,趴在上面那温暖的感觉,让人好怀念。好想以后累的时候,师父都背着自己。师父的睫毛好美啊,只有不染纤尘的师父的睫毛才是这个样子的吧。师父每天都为自己束发,自己好像给师父梳梳那动人的睫毛啊。花千骨想到这里,又莫名的慌张起来,“哎,花千骨,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。”想着想着,脸莫名的开始发烫。哎,好想藏起来,到底为什么这么慌,她自己也不清楚。   “花千骨,你好没用,为什么脸烫成这样,一会被师父看到了,自己的脸这般红,要如何解释。”她越想越急,越急脸就愈发红润。这样不行,要想想对策才是。于是,她起身在屋里搜寻起来。希望可以找点什么帮自己退烧。她先是找到了竹子做的笔筒,把它贴在脸上。不一会,笔筒被烫热了,花千骨的烧也退下来了。她欣慰的赞扬着自己的妙计,“真是仙师出仙徒啊。” 可是,刚放下笔筒,她又回忆起了师父每次安慰她,脸上那含苞未放的浅笑,可以让她大醉三生。控制不住自己,脸又烧了起来。“怎么办,笔筒已经被自己烫热了,不起作用了...”   花千骨又继续慌乱的在屋内东翻西方找,终于,他看到师父的横霜剑挂在墙上。于是,她匆忙摘下师父的剑,把小脸反复的贴在师父的剑上。宝剑果然是宝剑,片刻之后,她的烧又退了下来。她万分得意的把剑挂好。这时,只听见外面的脚步声,“小骨,睡了吗,汤做好了。” 花千骨的脸刷的一下,又烧了起来,刚才都白忙活了,今日是怎么了。   花千骨再难想出应急计策,连忙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烧红的小脸,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。白子画走到床边,看着裹在被子里的花千骨,有些奇怪,不知道她想做什么。“小骨,听话,把汤喝了。”小骨不肯放下被子,“师,师父,快出去,小骨自己喝。”   白子画见小徒儿要让自己出去,更是觉得匪夷所思。她一直以来都是粘着自己,今日竟然把他往外赶。担心她是生病了,才这样说胡话。“小骨,让师父为你把把脉。” 花千骨只好背对着师父,从被子里缓缓的伸出一只手。   白子画把了把花千骨的脉,发现她的脉动的快而不乱,不似劳累时的脉象,也不是生病的脉象。自己虽修行千年,为了小骨的病,也几乎读遍六界医书,深知各种病情的症状,却从未见过如此状况的脉动。 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他越发糊涂。见花千骨仍然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,心道,小骨身子虽已经康复,但是仍然虚弱,在初春的时候,给小骨穿这样单薄的衣服,确实是自己的疏忽。她现在一定是冷的紧。“小骨,听话,先把汤喝了。明日师父带你下山,为你添置些厚衣服,可好?”   画骨峰虽风景宜人,但花千骨的确好怀念热闹的人界。她听师父要带她下山,一时激动不已,却也忘记还需掩盖自己发烧的脸。把被子放了下来,“师父,我们要下山去找集市吗?那明日小骨不练剑了吗?”   此时,白子画才见到小骨烧的通红的小脸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,心理也跟着紧张起来,尴尬难以在徒儿面前掩饰。便想到门外避一避。   “小骨啊,你先喝汤,明日再与你说去集市的事,师父到门外面有事。” 花千骨点了点头,“好的,师父…可是,明日..”不等花千骨说完,白子画已慌乱张的推门而去。觉得哪里不对,又回过头来,帮她虚掩着门,隔着门对花千骨说道,“小骨,等你睡着的时候,告诉为师一声。”   听了师父语无伦次的话,花千骨惊讶不已,却也答应了。“好的,师父。” 过了一会,白子画仍然站在门外面,有些担心里面的花千骨,便又问道,“小骨,汤的热度可还好?”   “汤的热度甚好,师父,那个小骨已经睡着了,你进来吧...”   白子画走进屋内,见花千骨的脸朝着墙壁,依然紧裹着被子,只漏出两个鼻孔出气。他轻轻的走上前去,收好了竹碗。看着床上小小的徒儿,微微叹气,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,才让这小小的屋内,装着满室的尴尬...      ☆、人间集市   花千骨实际并未睡着,而是在装睡。但是,她却不时的劝说自己,“花千骨,你快点睡啊,快点睡着啊。你这样醒着,被师父发现了怎么办。” 可她越是急切的想睡着,头脑就越清醒。不知是怎么了,眼睛明明紧紧的闭着,却闭着眼睛也能看见师父?”   花千骨装睡装久了,总保持一个姿势,不免有些想动。可是师父就在旁边,平日自己有一点动静,师父看到她的不安,便总会过来照看她。“不行,花千骨,你不能动,你一定要忍住。” 忍得久了,她感觉浑身更不自在了。花千骨实在还是忍不住了,便翻了翻身,然后又急忙翻了回去。   听见小徒儿的动静,正在入定的白子画急忙睁开眼,发现她又不动了,便才又闭上双眼,继续入定。就这样,花千骨时不时的翻来覆去,然后又立刻不动。白子画听到她贫乏的动静,想着她这样一定是睡不好。便来到了花千骨床前,在床边坐了下来,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。“小骨,师父吹奏一曲,助你早些安睡。”   白子画转身找出了他用竹子做的箫,吹奏了一首催眠曲。箫音不那么激昂,低低的让人几乎听不见,却使花千骨慌乱的神经很快放松了下来。不一会,小丫头不在乱动,进入了梦想。白子画见她不再有动静,知她这次真的熟睡了,才放下心来。在一旁静静的坐着,等待天明...   由于师父的箫声,使她睡得十分香甜。第二日,直到很晚,花千骨才醒来。她坐起来,伸了伸懒腰,见师父不在身边。花千骨不似以往那样大喊大叫的唤师父,而是慢慢的爬下床。不知昨日自己的胡思乱想,是否被师父发觉,心里又尴尬了一阵...   但是,经过一夜好梦,紧绷的心弦总算舒缓了许多。花千骨穿戴完毕,仍不见师父。便连忙走出屋子,去寻找他。见白子画正在收拾东西,主要是他们晾晒的各种草药。他见花千骨走了出来,柔声说道,“小骨,你先到厨房去吃饭,师父昨日在那处佳境摘了野果,那果子的汁液师父已经热好,你配着师父做的包子一起吃下。”   花千骨看师父在挑拣各种叶子,有些奇怪的问道 ,“师父,你在收拾什么?”   “外面不比这里的纯净,怕你在这里呆久了,肠胃不能适应集市上的食物,染上腹泻。师父带的这些叶子,可以助你调节肠胃,不至于生病。“ “ 哦,谢谢师父,我去吃饭了。” 花千骨回到了厨房,边吃边想,师父是仙人之躯,永远都不会生病。而自己出门也要这样麻烦,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跟师父修仙,早日修得仙身,不让师父以后这般劳累。   又过了半个时辰,花千骨吃完了饭,白子画也收拾妥当。白子画拉着花千骨的手,二人御剑飞行,离开了画骨峰,奔向远方的集市。一路腾云驾雾,半日之后,二人才到了一处繁华的集市。白子画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,带着花千骨一起落在地面。   此时,天色已近黄昏。白子画担心花千骨过于疲惫,便向她说道,“小骨,我们去投宿,明日再带你买衣服,可好?” 花千骨点了点头,但还是留恋的看了看前方的热闹的集市,脸上写满了期盼,似乎急切的想要去逛一逛,嘴里却说,“好的,师父,我们去投宿吧。”   白子画看出她的心思,急忙又说道,“今日先买些点心,给你带去客栈吃。” 花千骨高兴的拽着师父的大手,“太好了,师父,我们去前面看看。”走到人群中,人们的目光不由的都向二人投了过来,一个英姿傲岸,惊若天人,但却面如冰雪,让人不敢接近半分。另一个倾城绝世,丽质天成,但又透着稚气,一脸天真。人们各种议论,白子画却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,继续拉着花千骨向前走。集市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吃。白子画为花千骨买了很多,见小徒儿似乎已经满意。便打算带她去找客栈,此时,却发现前面人群拥挤,里面传来女子的求救声…      ☆、孰是孰非   闻到女子的呼救声,花千骨急忙拉住要带她离开这热闹集市去投奔客栈的白子画。“师父,前面好像有人需要帮忙,我们去看看吧。”   自从花千骨差点在悯生剑下魂飞魄散后,白子画的心都放在她一人身上,从未想过再过问世间琐事。但他见花千骨仍然如此善良,而他的本性也是心怀天下,碰到这样的事,怎能无动于衷。于是,他向花千骨点了点头,二人挤到了人群中。   人群里面一男子正拉扯着一女子,“娘子,我以后一定会更加用心对你的,你不要离开我,不要去投奔张公子。那张公子虽有钱有势,但那种大户人家的人有的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围前围后。你不要一时听信他的甜言蜜语,娘子不要走…”   只见男子反反复复的重复着 “不要投奔张公子,不要走之类的话。”眼角里藏满了伤痛,周围的许多百姓都为之不平,纷纷指责女子不守妇道。而女子却满脸羞怒,“我根本不认识你,你放开我。谁是你娘子?光天化日之下,你分明是强抢良家妇女。”   也有部分人同情女子,“你看这女子这般貌美,而又无辜的样子,怎会有这样的相公。”就这样,两个人拉拉扯扯。女子的力气很小,敌不过男子的蛮力,本可以被男子直接拖走…而周围围观的群众将二人围的水泄不通。二人也只得在其间争吵。有热心的百姓,想要主持公道,却分不清事情缘由。男子字斟句酌,看似话语极为真实。女子面相天真,并非像那种水性杨花的妇人。一时间,议论纷纷,各持己见,争论不休。   花千骨看了看白子画,“师父,怎么办,他们两个谁说的是真的?我们要帮谁啊?” 白子画一眼便断出真相。但是,这是人间的事,如果直接断定谁在说谎,难以服众。也很可能暴漏他并非烦人的身份。白子画不慌不忙,走上前去,“敢问公子,可否问关于你娘子的几个问题?”   男子见百姓都在看他,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,“当然可以。” 白子画望着花千骨,“小骨,方才师父帮你买了笔墨还有纸,留着你闲时作画用。现在,你取出一张,替为师记下他的答案可好?” 花千骨点了点头,拿出笔墨,铺在地上。“敢问这位公子,你可熟悉你家娘子?” 男子立刻答道,“当然熟悉。”白子画继续问,“你可知你娘子最喜欢吃的食物?”男子回答道,“桂花糕。”“你娘子最喜欢的花色?”男子不慌不忙,“粉色。”你娘子最擅长做什么菜肴,“鸡肉。”“你娘子最喜好何物?”   就这样,白子画一连问了二十几个问题,男子都对答如流。百姓看着语气坚定的男子,更加确信这女子是这个男子的娘子。男子得意的拉着女子,就要往外走,“她的确是我要离家出走的娘子,请大家让开,给在下一个成全。”   女子有些焦急,急忙道,“你胡说,我不是你娘子,放开我。”白子画继续看着男子,“我的问题还没问完,公子稍安勿躁。”男子只好停下脚步,继续回答白子画的问题。“请教公子,你娘子最喜欢的花色是?”白子画又把这些问题打乱次序问了两遍。男子的答案却都与上一次有所不同。   白子画拿着花千骨记下的答案,对百姓道,“一个自称对自己娘子熟悉的人,怎会一次一个说法。”男子见事情有些败露,一时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。便不再与大伙理论,强行拉着那女子就要往外挤。此时,几个热心的百姓立刻将男子擒住,并要把他拖去官府。周围的百姓都连连称赞,“公子好才华啊,这样简单的方法,我们如何却想不到。”   那女子重获自由,连忙跪倒在师徒二人前方。“多谢公子搭救,小女子无以为报,愿做牛做马,跟随左右,报答救命之恩。”白子画看着跪地的女子,“这位姑娘,区区小事,何足挂齿,姑娘请自便,我二人还有其他事,先告辞了。”说着,白子画便拉着花千骨,预走出人群。 女子急忙起身,拦住师徒二人,“公子,你们行行好,我没地方可去了...”      ☆、夜宿客栈   白子画面无表情,掏出了一锭银子,“姑娘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。你拿着这些银两,希望可以帮到你,路上多加小心。”那女子并没有拿白子画的银子,“我本无意再劳烦二位,只是那恶人刚被送走,万一他有同伙…可否暂且让小女子跟随二位,等离开了此地,我定然不再叨扰。”   花千骨拉了拉白子画的袖子,“师父,你帮帮她,她好可怜的。师父…” 花千骨继续晃着白子画的袖子。白子画看着善良的小徒儿,心有不忍,“也罢,今晚你便同我们一起投宿客栈,明日一早,送你去安全的地方。接下来,只得就此别过。”   那女子十分感激,连忙道谢,“谢谢公子,谢谢这位姑娘。”天色渐晚,三人走了一会,白子画带着花千骨与搭救的那位姑娘来到了几里外的一家客栈。客栈老板见到眼前的公子,白衣飘飘,宛若天人。而旁边的两位女子,均是倾城绝色,但却都是少女打扮。其中一女子唤那男子师父,但那男子的年龄和那两个女子却又相仿,断定不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。不禁十分羡慕白子画,心道,“这三更半夜的,一男子带两个貌美女子投宿。这位公子定是非富及贵,竟然有两个女子同时与他私奔。”   “请问三位要几间房?”白子画看了看花千骨,又对店家道,“两间。”   店家此时有些懊悔,“哎,看我把人家公子误会的,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明明是翩翩君子,被我心里形容的如此不堪。” 店掌柜的连忙招来小二,“带两位姑娘左边请,公子您的房间在这边,请跟小人这边走。”白子画刚想要推脱,“不可这样安排。”   此时,街上的那位女子已拉着花千骨,就要随店小二走往楼上走。“姑娘,我们走吧。” 花千骨本想跟随着师父。但这一路上,白子画拉着她的手在集市上逛,她也听到了周围人群的闲言碎语。暂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一边走一边可怜巴巴的回头等着白子画的定夺。   白子画不放心花千骨和陌生女子同住。但是,他也不想让花千骨招惹过多眼光,便由着她们上楼。心道,“等着,小骨,师父一会就去接你。”白子画并未直接去自己的客房,而是目送着二位女子,直到她们进入了房间。这才跟着店掌柜的进了自己的房间。“好了,你先下去吧,不可再来打扰。” 店掌柜的笑着点头称是,便匆匆下楼去了。   花千骨和那位被搭救的姑娘来到房间后,便聊了起来。“你叫什么名字,我叫花千骨。”“我叫陈云溪,刚才那位公子是你的师父?”提起师父,花千骨的脸上立刻堆满了喜色,“是啊,他是我的师父,师父带我来添置些衣服。”陈云溪惊讶道,“你的师父还陪着你买衣服?这是怎样的师父啊?他为什么对你这么特别?我真希望也有幸拜入他的门下。他还有其他弟子吗?”花千骨摇摇头,“没,没有,他只有我一个徒弟。”陈云溪有些惊讶,继续追问道,“他怎么会只收一个弟子呢,那他何时打算再收其他的弟子?”花千骨摇摇头,有些慌神,“我,我不知道。”   陈云溪还要继续问。这时,白子画已来到了花千骨客房的门外。他轻轻的在外面敲门,“小骨,我可以进来吗?”花千骨看了看陈云溪,“那个,我让我师父进来,可以吗?”那女子点点头,“当然可以了,公子,请进。”   见白子画走了进来,女子连忙鞠躬,“多谢公子今日搭救。对了,公子一定是不放心您的徒弟。公子请放心,我会好好照顾花姑娘的。”白子画淡淡的应了句,“好好休息吧,小骨今晚住我房里。”   他直接走到花千骨面前,拉着她的小手就往门外走。花千骨有些羞涩回头,看着刚才那位女子,“那个,陈姑娘,明日再会...”      ☆、此生唯一   花千骨随白子画来到房间,有些害羞又有些心事重重。 从前,对于师徒二人的亲密,花千骨从未多想,她觉得本就该如此。师父对自己百般呵护,她十分感激,但也接受的十分坦然。而自从此次随白子画来到集市,听到了许多闲言碎语,便有些不安,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,让高高在上的师父不顾各种伦常时时刻刻守着自己。与此同时,她又得知她与师父本不该住一间客房,便更加担忧自己会有损师父的光芒。  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,一张忧心忡忡的小脸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。便想拿集市上买的东西哄她开心,“小骨,饿了吧,尝尝师父给你买的点心。“哦,好的,师父。”花千骨拿起点心,吃的有些心不在焉。看她仍然闷闷不乐,白子画坐在了花千骨的旁边,“小骨,可有心事。”花千骨撅着小嘴,“师父,好多人想拜你为师,师父你要收他们为徒吗?” 白子画有些惊讶的看着花千骨,“小骨,谁要拜我为师啊,为什么突然间这样问?”花千骨见白子画不置可否,继续说道,“今天那位姑娘那么漂亮,又没有地方可去,要不师父,你收她为徒吧。”   ?花千骨这样说着,却非常害怕师父会答应。她为何这样说,自己也莫名其妙。也许她就是想听他当场否定,自己才安心。可是白子画却有些好气,小徒弟竟要劝自己收徒,难道她闲师父太闷了吗,要找一个人玩。她为何不明白,他心里再难容得下六界中的任何一个人?   他有些心痛的说道,“小骨,为何要劝为师收徒?”花千骨继续没心没肺的说,“因为小骨很笨,只能让师父照顾。如果师父收了今天那个女子为徒,她十分能干,她可以好好照顾师父。不似小骨这般笨手笨脚的,师父也好多多享福。”花千骨说完,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。但是今日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,非要口是心非,不知道是学了谁的品性?   从前,若有人劝白子画收其他底子为徒,他都会恼羞成怒。而这次,自己的徒弟竟然劝自己收徒,向来淡定的白子画也有些不淡定了。厉声说道,“为师不需要她照顾。”花千骨继续说下去,“那其他人呢,也许有人比陈姑娘更会照顾师父的人?师父就只有我一个徒弟,会不会…?”   此时,白子画已经对花千骨劝她收徒的事忍无可忍,背过头去不再听她说下去。见师父背对着自己,花千骨站了起来,走到白子画的身侧,拉着他的胳膊晃了一下,“师父…” 白子画仍然不语,花千骨又走到师父的面前,抬起头,看着师父惊为天人的脸上好像挂满了冰霜,冷的让人胆怯。她又叫了声,“师父…”   白子画面含怒色,眉梢轻佻,不看花千骨。花千骨有些急了,她从未见过师父这个样子。师父向来对自己百般溺爱,拿这样的表情冷对自己,还是第一次。花千骨委屈的坐到床上,小声啜泣。听到花千骨的哭声,白子画立刻心软了,想要去哄她。但是,她竟然劝自己收徒,他的气还没消。白子画仍然背对着她,心里的无名之火却早已熄灭。   花千骨见自己哭了,师父都没来哄她,有些伤心的无法形容。躺在了床上,面对着墙壁,把自己蒙在被子里,抽泣的更加厉害了。此时,白子画对她的埋怨已经彻底坍塌,不再管小徒儿刚刚说话如何不知轻重,没有头脑。此刻,他只想好好保护她,不再让她伤心。白子画暗笑自己,小骨可以耍小孩子脾气,自己活了一千多年,怎么也像小孩子一样跟她一般见识的耍脾气。   连忙坐在她旁边,抚摸着花千骨蒙在被子里的小脑袋,“小骨,你这样蒙着自己,会把自己憋坏的,快把头漏出来。”花千骨仍然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,一边哭着一边说,“师父去收其他弟子为徒吧。师父总有一天会嫌弃小骨的。像师父这样的人,怎会就只要小骨一个徒弟…”   白子画这才明白自己有多愚笨,原来小徒儿是担心自己收其他徒弟,才来激他。白子画躺在了小骨的旁边,把花千骨子连被子带人一起懒到怀里。隔着被子在小骨的耳边柔声低语,“小骨,我白子画,今生今世,永生永世,只收花千骨一个徒弟...”      ☆、笨蛋徒儿   花千骨听白子画说只会收她一个徒弟,哭的更凶了。只是声音由刚才的抽泣变成了哽咽,师父说永生永世只收她一个徒弟。她已经感动的不能自已,除了“师父”二字,其它的都说的语无伦次。“师父…师父…师父…那小骨…呜呜呜…师父…”   白子画见花千骨还在哭,拉了拉裹在她头上的被子,“小骨,听话,快把头漏出来,要憋坏了。”花千骨不想让白子画看到自己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,仍然用力的拽着被子不让师父拉开。白子画听见花千骨泣不成声,也不能强迫她出来,只好柔声道,“小骨,连师父的话你都不听了吗?”花千骨紧抓住的被子的手终于松开了,白子画拉开了她的被子,重新把她裹紧,只露出她的脑袋。“小骨,别再哭了,一路跋涉,小骨快点休息,明日师父陪你去买衣服。”花千骨背对着白子画,点点头,“好的,师父,小骨不哭了。”白子画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,又过了一会,哭声才慢慢的停了下来。   每日花千骨睡觉时,白子画都会在一旁入定。而今日,师父让她快睡,却仍在抱着她,这样好暖啊,花千骨小脸上偷偷的绽放了笑容,她沾满泪花的小脸也染上了红晕。“那个师父,你今日不用入定吗?”白子画也觉得这样抱着花千骨,怕她睡得不安稳,便答道。“好的,小骨,师父马上就入定,那你快睡吧。”   白子画有些不舍怀中的小丫头,不愿放开,又抱着她一会,终于还是起身坐在一旁入定。感受到背后的温暖离开了自己,花千骨小嘴撅得老高,狠狠的啐自己,“花千骨,你这张嘴早该休息了,为什么还那么多话?”但是,想想师父说只会收自己一个徒弟,又偷偷的笑了。   由于今日,确实太过疲惫,方才又大哭一场,严重消耗了脑力。花千骨眼皮渐渐支撑不住,不一会微微闭上,进入了梦乡。白子画坐在一旁,并不知道她睡前有这么多小动作和心里活动。又过了片刻,他仍然有些不放心,刚刚入定不久,又站了起来。拿出绢帕,走在花千骨旁边,帮她轻轻的擦了擦仍然挂在脸上的几滴泪珠,轻轻的说了句她听不见的话,“小骨好好睡,师父在这里陪你…”   第二日天明,花千骨想起昨夜师父跟自己说的话,自己偷偷的笑了。见白子画叫他,连忙收了喜色,装作什么表情都没有过。“小骨,昨夜可休息好了,是否还有疲惫?”花千骨走到白子画的面前,低声道,“师父,小骨休息好了。”   花千骨想起昨日自己一而再,再而三没心没肺的假意让师父收徒,师父虽然生气,最后还是纵容了她,便又开始得寸进尺的问了起来。“师父,你为什么只会收我一个人为徒啊。”白子画心道,“因为师父喜欢小骨。”可是要说出这样的话,已经超出他尴尬的极限。更何况,他还不知道小骨目前对他是只有师徒之情还是…   白子画沉默了片刻,花千骨见白子画不语,又问了一遍,“师父,为什么啊?”白子画无奈,轻轻的拍了花千骨额头,“因为你是个笨蛋。” 花千骨对这个答案有些疑惑,“啊?师父,因为小骨很笨,你才收我为徒吗?”白子画听了小徒儿没心没肺的话,又有些不知所措,但是心道,“小骨上一世的时候,自己也是个笨蛋啊。”他有什么资格怪她。   白子画双手抓住花千骨的肩头,让她面对着自己,“小骨,为师为什么只会收你一个人为徒,你自己好好想想。如果想错了,那便罚你不许吃饭...”      ☆、连夜启程   花千骨望着师父的脸,高挺的鼻梁下是连画笔都难以描绘出的唇,那唇发出的是世上最悦耳的声音。浓密的睫毛掩盖不住两只灿若星辰的双眼。师父近在咫尺,仿佛就要摄走她的魂魄,使她快要窒息。花千骨有些慌张,不敢再看师父,侧过脸去,不争气的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“师父的容貌天下第一,师父的仙姿天下第一,师父的气质天下第一,还有…师父的武功天下第一,师父的修为天下第一,师父的御剑天下第一…”而自己比常人还要愚钝,学什么都学的吃力,先前体弱多病,还要师父照顾,师父到底为什么会愿意只收一个她这种资质弟子,她实在无法想出来缘由。   见花千骨半天不语,白子画满怀期盼的说道,“小骨,可想明白了?”花千骨的小手扯着他的衣襟,眼睛不知该看向何方,支支吾吾的答道,“是因为,因为,因为,…”此刻的花千骨,只好硬着头皮硬找理由,“师父道行太高,所以想要拯救小骨这样道行太低的拙劣弟子。”   白子画有些被她的话惊倒,松开抓着花千骨的手,倒退了一步,“小骨…” 花千骨见自己的话语仿佛把师父刺激到了,连忙解释道,“不是的,不是的,师父…师父不要罚小骨,可以吗?”白子画顿了顿,说道,“今日还有些事,我们要早些安排,等回到画骨峰后,小骨再想想,如果依旧想错了,师父还是要罚你。”说着,白子画便去收拾行囊,不再继续问她。花千骨暂时松了口气,撅着小嘴,轻轻地低语,“师父,你怎么这样啊…”   此时,被师徒二人搭救的陈云溪也早早收拾妥当。昨日,见花千骨去了白子画的房间,虽有些惊讶的无法形容,但毕竟这师徒二人是她的救命恩人。这是人家的私事,自己又怎么有资格抱有任何鄙夷的想法。可是,父母已双亡,自己想要去投奔仙派,中途不但迷了路,还遇了歹人,险遭不测。想想那个姑娘,有那样的师父,真是好生羡慕,不知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。   正思虑间,花千骨敲了敲门,“陈姑娘,我们可以进来吗?”陈云溪连忙把门打开,向二人施礼,“公子,花姑娘。”白子画示意她不必拘礼,“此处离蜀山较近。近年来,蜀山派一直除恶安良,附近百姓安居乐业,歹人通常不敢出现。不知道姑娘可愿前往。一来,可以在那里谋个生路。二来,蜀山派每年都广纳弟子,姑娘也可考虑做蜀山弟子。”陈云溪听言,十分感激,连忙道谢,“多谢公子,小女愿前往蜀山,做蜀山弟子。二位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,他日定当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…”   三人即刻赶路,直到日中,才将陈云溪送到蜀山边界,白子画道,“前方不远,就是蜀山派了,此处较为安全,请姑娘大可放心,恕不远送了。”陈云溪再三拜谢师徒二人后,才向蜀山走去…   送走了搭救的姑娘,白子画对花千骨说道,“小骨,我们现在御剑赶回去,为你尽快添置些衣服,今日还要连夜赶回画骨峰,可能会很疲惫。为师现在背你,可快些赶路。你也可先睡一会。”花千骨本想说,“师父,没事的,小骨不累。”但是,她又好想让师父背,所以立刻点头称是。她高兴的爬到了白子画的背上。   白子画背着花千骨,过了一会,他的徒儿果然睡着了。他听着小徒儿均匀的呼吸,知她已经熟睡,嘴角一勾,加快御剑速度,很快便赶回了集市外面。落到地面,见小丫头还在沉睡,他有些无奈,又不忍叫醒她。但是,等她醒来后,再去慢慢挑选衣物,天色必定已晚。那时,再赶回画骨峰,恐小骨着凉。   白子画把花千骨暂时轻放在一边的草地上,催动仙绝,观微了整个集市,找到了所需的物品还有适合小骨穿的衣服的店铺,这样便会省去不少时间。观微完毕,白子画抱起花千骨,找到一个可以做的木桩,静静的等着她醒来…   ☆、寸阴若岁   又足足过了半个时辰,小丫头才慢慢睁开睡眼。这时,花千骨发现师父正抱着自己,等她醒来。师父深邃的双眼盯着她,花千骨有些羞愧难当。从前自己身子弱的时候,总是不经意的在这里睡去,在那里睡去。师父那个时候,每天都像绷紧的弦,得不到片刻安稳,时时看护着自己。生怕哪一次没有看好她,让她独自睡在外面。每次她不经意睡去时,白子画都放下手中的事,或在一旁守护,或者把她送到屋子里,轻轻放在榻上,让她好好安睡。   而经过白子画在画骨峰的一番调理,花千骨的身体已经康复,与常人无异。自此之后,再没有随便在外面睡去。可是今天,自己又稀里糊涂的睡了这么久… 花千骨十分羞涩的把小脸贴在白子画的前胸的衣襟上,“师父…小骨不是故意的…” 白子画拍了拍她的背,“没事的,小骨可能太累了,所以才多睡了一会。”花千骨继续问,“那小骨睡了多久?” 白子画算了算,认真的回答道,“从师父背你的时候算起,一共两个时辰。” 花千骨连忙起身,“啊?那个师父,小骨竟然睡这么久,小骨让师父等的太久了?”   听了花千骨的话,白子画好像又回忆起了什么,眼神有些迷离,若有所思,目光中隐藏着难以磨灭的痛苦和悔恨。白子画心道,“等你睡醒算得了什么,师父等的是你的原谅。等你告诉师父,那一句“若重来一次,我再也不会爱上你…”并非你的真心。那一刻不管等多久,师父都会等下去的…“花千骨见白子画突然沉默,好像在思考着什么。拉了拉他的袖子,“师父,你在生小骨的气吗?下次你直接叫醒小骨就好了。师父,你在想什么啊?” 白子画看了看摸不着头脑,以为自己在生气的花千骨,心道,“现在的小徒儿天真无邪,没有一丝忧愁。她哪里知道,因为这份对她的等待,他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。可是,等她恢复记忆时,如果她不再让他等了,自己又当如何呢?如果那些记忆将带给你伤痛,那么那些伤痛就让师父一个人承担吧。”   白子画拍了拍一脸无辜的花千骨,“小骨,有些事以后再慢慢告诉你,我们现在就去买衣服可好?”花千骨无法揣测白子画的复杂心事,却也不再多问。既然师父不说,一定有他的道理。“好的,师父,可是我们要去哪里买衣服啊?”   白子画拉起花千骨的小手,“跟着师父便好。”白子画带着花千骨,直奔一家店铺,里面各式各样的衣服玲琅满目,花千骨有些看的花了眼。“师父,这么多衣服,我选哪件才好看?”白子画的心思并未放在这衣服的样式上,“小骨,一切表相皆空相,穿什么衣服都是一样的。挑选几件可保暖的就好。”   花千骨又拉了拉白子画的袖子,“可是师父,小骨不知哪一件衣服穿着保暖啊。”白子画无奈,只好走上前去,为花千骨挑选了几件较厚的衣服。“小骨,为师选的这几件衣服,你可满意?”从花千骨重生后,自己的所有衣服都是师父帮她准备,所以她根本就不会挑选衣服,“小骨听师父的。”白字画见花千骨不挑剔,心道“这样也好,可以早些赶路,小骨无论穿什么都是他最喜爱的小骨,何必太计较衣服的样式。”   片刻之后,花千骨的衣服便已购置齐全。白子画付了账,便带花千骨匆匆离开了这家店铺。而后,白子画又买了些日常所用的琐碎之物。总算在日暮降临之前,师徒二人将所有的用品制备妥当。   白子画与花千骨离开集市,到了无人之地。正预准备御剑离开,只听后面有人用急切恶沙哑的声音喊到, “掌门…”      ☆、六界全书   自上次花千骨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六界的复苏后,蜀山重振。在云隐掌门的带领下日益壮大。蜀山派虽未参与仙魔大战,但是整个六界都得知,花千骨死于悯生剑下。曾经高高上上的长留上仙为此疯癫成魔。在白子画眼里,花千骨的死都是这些他曾经大爱的世人造成的。那时的白子画比妖魔更可怕。他的武功无人能及,常常会莫名其妙的迁怒他人。七杀已经改邪归正,而六界唯一惧怕的,便是疯疯癫癫的白子画会前来找麻烦。各门派都加紧防范,生怕哪一天白子画突然闯来,迁怒他们满门。直到后来传言,花千骨得到重生,白子画才对六界不再有毁天灭地的仇恨。从此师徒二人隐居山林,再不问世事。   除长留外,其他各派虽不在乎花千骨的生死。但花千骨却对蜀山有重振之恩,自从得知她仍然活着,云隐便称代掌门。把花千骨的画像摆在了掌门大厅,每一届的新进弟子在考核前都要对花掌门参拜。蜀山的老弟子称没有花千骨,就没有蜀山。只要她活着,她仍然是蜀山的掌门。   自师徒二人与搭救女子分别后,女子在前往蜀山的途中刚好碰到清风长老。她迫切的请求拜入蜀山门下,清风长老在调查她的来历时,得知了师徒二人搭救她的经历。据女子的描述,清风便断定这想必就是失踪已久的白子画与花千骨师徒二人,立即传音给云隐。而后,云隐不顾一切的御剑赶往集市,想要见花千骨一面…   云隐找到了师徒二人,见到花千骨,激动不已,有太多的话一时难以言表。但碍于白子画也在一旁,不知从何说起,连忙上前鞠躬,“蜀山云隐拜见尊上,拜见掌门。”   以白子画的修为,是不会察觉不到有人前来的。但是在六界之中,他的武功无人能敌。只要有他在,没人伤的了花千骨。他急着带花千骨赶路,便也疏忽了防范。此时,云隐的出现,让白子画有些错愕,连忙道,“云隐,小骨已经失去了记忆,如果以后…有机会,我再带小骨去蜀山与你相会的,那我们就此别过。”   说着,便要带花千骨离去。云隐走忙上前去,“尊上,我可否与掌门,不,与这位姑娘只说几句话,我便离去。”白子画虽不情愿,但是他知道云隐也不敢太过造次,便点了点头。花千骨见到眼前这男子,青衣打扮,温文尔雅,清新俊逸,对自己貌似充满了感激之情。虽对他有熟悉之感,但也几乎没有印象。重生后,除了师叔笙萧默和上次差点把她绑去的村民,花千骨再未与任何陌生男子单独说话。   花千骨略微有些胆怯,连忙躲在了白子画的身后,拉住了他的胳膊,“师父…” 白子画怜惜的拍了拍花千骨的额头,“没事的,小骨,师父在这里...”说着,白子画故意背过身去。花千骨见师父就在一旁,才又重新来到云隐面前,天真的笑了笑。云隐见到此时的花千骨,有一丝心痛,但也有一丝期待…   “这是最新修订的六界全书,可否请姑娘保管。”花千骨有些惊讶,“六界全书是何物,为何让我保管?”云隐说道,“六界全书主要记载六界史,医药,修道,捉鬼和魂魄修养等。”花千骨听的有些糊涂,茫然的看着云隐。他知道花千骨现在已失去记忆,但迟早有一天会恢复的。现在也不宜过多解释。“姑娘今日曾到蜀山边界,但云隐却不曾有机会拜会。这是我代表蜀山交给姑娘的礼物,请姑娘一定收下。”   花千骨看了看白子画,希望师父帮她定夺,但白子画却背对着他们,一言不发。又推脱了几次,云隐一再坚持,她只好接过六界全书。云隐又来到白子画面前,“希望尊上以后可以带这位姑娘到蜀山做客,云隐先行告辞。”白子画轻轻的应了一声,脸上的表情已冷到了极点。“虽然云隐说六界全书里面有关于魂魄修养的记载,但六界全书里面也记载了六界所发生的事,上次仙魔大战一定也记录其中。不等小骨恢复记忆,云隐便带来此书,难道唯恐天下不乱。”   其实,云隐并未多想,他只是仍然把花千骨视为掌门。蜀山先掌门规定,谁拥有六界全书,谁就是蜀山掌门,反之亦然。在云隐得知花千骨还活着,自然要把六界全书交还给她。云隐见白子画已然不悦,再不敢多停留,向白子画拜别后,立刻御剑离去。白子画不想让花千骨现在读此书,却不知该如何向花千骨开口,总不能跟徒儿要东西吧。正思虑间,花千骨走到白子画面前,低着头说道,“师父… 这本书由师父来保管好不好啊…”      ☆、特殊惩罚   白子画有些诧异小徒儿如此理解他的心意。但他却也立刻接过六界全书,把它装入墟鼎。难道花千骨真的会猜出他的心事,所以才把书交给他。不是的,她只是太过依赖他了,什么事都要听他的主意。她得到了突如其来的礼物,自然然有些不知所措。“好的,为师先帮你收好,等小骨修成仙人,再还给你。”花千骨点了点头,“谢谢师父。“ 白子画的大手伸了出来,握住了花千骨的小手,“小骨,时候不早了,我们上路吧。”此时,夜幕已经拉开,二人御剑向北飞行。云隐尚未走远,望着夜空中那两抹越来越模糊的白影,叹息道,“掌门,蜀山随时恭候着你回来…”   为了不在外面耽搁太久,师徒二人赶路赶的十分匆忙。到了画骨峰,已过了午夜。此时花千骨疲惫不堪,马上就要站立不住。因为白天她贪睡,让师父等的太久,花千骨十分内疚。于是,回画骨峰的途中,她一直强忍着不睡,不想让师父一边赶路,一边还要辛苦的照顾她。白子画看着昏昏欲睡的花千骨,”小骨先好好休息,明日师父还有事要问你。“   花千骨顾不得想太多,只应了一句,“好的,师父。”直接倒在床上便去见了周公。”白子画无奈的看着小徒儿,不禁好笑。帮花千骨取下仍然穿在脚上的鞋子,替他脱掉外衣,重新摆好她的姿势。看着她累成这个样子,他十分心疼。白子画没有入定,而是准备了温水,把娟怕打湿,轻轻的替她擦着那张因疲惫而憔悴的小脸。此时,花千骨微微动了一下。白子画怕吵醒她,立刻停了下来。花千骨只是呢喃了一声,“师父…”翻过身去,又继续睡了。白子画不敢再打扰她,收拾好所有的东西,这才坐在一旁入定…   由于路上辛苦过度,直到日中,花千骨才微微睁开眼。“糟了,又睡过时辰了。还要跟师父一起练剑呢?”花千骨满心愧疚,想要跟师父道歉。却见白子画已经不在房里,连忙跑出去…“师父,你在哪啊。”   “我在厨房。”白子画早已为花千骨准备好了画骨峰特有的巨大花瓣桃花羹。但是花千骨一直不醒,桃花羹又凉了。白子画只好把它重新热过,“小骨,快吃吧。一会为师有事问你…” 花千骨心道,“以后一定要早点起来,自己该为师父准备早饭才是,怎能总让师父为自己准备。”   吃过桃花羹,花千骨还在为自己贪睡害羞,低着头,垂着眼,来到白子画面前。“师父,我吃完了,你要问小骨什么?”白子画也有些紧张,呼吸有些不均匀,但还是开了口,“那日,为师问你的问题,你答错了。因为那时你没休息好,师父也不怪你。今日,小骨睡了这么久,也该休息好了,小骨再想想,师父为什么只收你一个人为徒?师父说过了,回到画骨峰,你想错了,还要罚你。”   此次出门,见到了云隐,白子画便越发有些不安,他担心他最惧怕的事就要来临。一想起花千骨临死前的那句话,绝情池水的伤疤开始锥心刺骨的痛。他迫切的想得知花千骨这一世的心意,却又知道现在的她对他十分依赖,什么事都对他言听计从,不能用师父的名义来压她。然而,白子画却希望花千骨能明白他的心意。   白子画面从不惧怕任何人,向来敢言敢行。但是唯独面对他的小徒儿,却有太多的话不能说出口。花千骨光顾着贪睡了,忘记了好好思考师父的问题。见白子画又问起,唐突间,便开始慌乱起来。“那个师父,小骨,小骨…”   白子画走到花千骨面前,急切的望着她,期待着她能说出让他欣慰的答案。花千骨知道再说不出来,师父就要罚他。仓促间,只好又强找了一个理由,“因为,因为,小骨太瘦了…” 刚说完,她自己也后悔了,花千骨心道,“我说的这是什么呀。”花千骨有些心虚的看着白字画,“那个师父,你要罚我吗?”   白子画拉起了花千骨的一只小手,“小骨再想想…” 看着白子画那魅惑的双眼充满了期待,惊为天人的脸庞与自己太过接近。花千骨脆弱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,眼看就要飞出喉咙。“因为,因为,小骨喜欢吃包子…” 花千骨知道这次的话已经蠢的,错的不着边际了。答完之后,她觉得师父肯定要罚她的。连忙瑟缩的往后退,想要挣脱开白子画握着她的手。   谁知,她却被他硬拉了回来。还尚未想清楚,白子画的唇在花千骨的眉心印上一吻。花千骨吓得连忙闭上了了眼,又睁开,正张皇失措的要说哈。白子画赶忙松开了花千骨的手,转身便急匆匆的出了门。此刻,花千骨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了,放在嗓子边缘已久的心正式飞入了脑袋里,炸成了烟花。“师父,你去哪?你这是在罚我吗?”      ☆、溪边猛兽   见师父匆匆出了门,花千骨陶醉在她刚刚所受的 “惊吓“里,难以出来。她不敢现在就追出去找师父,想要让自己平静一些,在屋子里走来走去,还是觉得慌张的要命。索性坐在床上稳了稳自己受了过度刺激的心,然而自己的心却跳的更加厉害。她单纯稚嫩的小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。清澈的眼睛不停的眨着,接连的吞了几口气,仿佛才略微舒缓了些。   花千骨侧着小脑袋,倚在墙上,回忆起师父刚才在她眉心突如其来的一吻,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心,师父的惩罚也太奇怪了…便傻笑了一阵。转而,她试着想了想师父的那个问题,可她还是想不明白,于是花千骨又发呆了一阵。她来回琢磨着,就这样,一会傻笑,一会发呆,花千骨来来回回的折腾着自己。终于,她意识到时间不早了,该出去找师父道歉了,可是“怎么办,过了这么久,但她的”惊吓“还是挥之不去。”不行,还要再平静一会。又转眼间,一个时辰又过去了,“哎,糟了,这么晚了,今天又不能练剑了,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出门去找师父道歉了。”   花千骨走出了屋子,发现白子画正在院子里种花,慢慢的,小心翼翼的浇着水。她的师父认真的样子,好像不是在浇花,而是在浇灌一个人。突然间,不知从哪里来的心酸,花千骨看着师父种花的样子有些不忍。那一抹白影仿佛带着芳华绝世的千年孤寂,看得让人心碎。   她慢慢的,羞怯的,有些痛惜的走到师父身后,“那个师父,今日有些热,你还在种花,你都不热吗?”白子画没有回头,只是轻轻的“恩”了一下。见白子画就这样噎死了她的话题,花千骨有些不甘,只好继续说道,“那个,师父,今日小骨吃的这么饱,却还是把练剑的时间给耽误了,明日不会了。”   白子画继续给花浇着水,没有答话。这样的异常,让花千骨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没有了,接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呼吸什么。想了一会,又继续说道,“那个,小骨好热,小骨想要洗澡。可是小骨的那个洗澡的木桶太小了,小骨一会要去那边的溪水里洗澡。”   此时,白子画已经栽种好了一株花。但是,他却没有停下来,他静静的望着那花,好像生怕没有栽好。他依然没有理会花千骨。花千骨见花的风头已经战胜了自己,有些不服气的继续说道,“小骨一个人去溪水那边,很可能会碰到猛兽,然后小骨也许…也许会被吃掉。”   听了她这样破釜沉舟的话,白子画却还是没有反应。花千骨见师父仍然只顾着他的花,有些失了方寸,只好一个人假意往溪边走去,离开的脚步却慢的不能再慢。“那个,师父,小骨现在已经一个人去了,就算不被猛兽吃掉,小骨不会游泳,有可能...有可能...虽然溪水也不深…”   “但是,但是,那里的水很凉,小骨有可能会着凉的…然后小骨就生病了…”   见师父仍不理她,花千骨有些着急,心道,“为什么自己没有回答对师父的问题,让师父受了这么大的刺激。难道师父以后都不在意自己了吗?”   花千骨往溪边走着,空气里除了她故意放大的脚步声,依旧寂静。她边往前边走着边想数着,“一步,两步,三步…不出十步,师父就会不放心我,让我回去的…十步。” “师父怎么还没有叫我啊?不是的,不出五十步,师父一定会担心我的,二十五部步…三十九步,…五十步。”“ 啊,师父到底是怎么了?…那就一百步吧,百步之内,小骨敢肯定,师父一定会过来接小骨回去的…九十九步…”   花千骨忍不住停下来,回头看白子画,见白子画起身,她已经开始得意自己的聪明了“恩,师父果然不忍心让她被猛兽吃掉…..”   可是,不对啊。花千骨急忙大喊,“师父,小骨在这里。师父...你怎么往相反的地方走去了。”   “师父…”   花千骨放下所有的矜持,连忙往回跑,向白子画的方向拼命跑去。过了一会,终于跑到了师父的背后。气喘吁吁的问,“师父,你去哪啊?师父…” 白子画没有回头,低沉的说道,“不是嫌弃你的木桶小吗?师父去伐些木材…” 花千骨连忙厚了厚自己的脸皮,快步跟上前去,讨好的拉着他的胳膊。   “那个,我能跟师父一起去吗?”   “既然跟来了,就好好跟着吧…”   ☆、师父中邪   花千骨拉着白子画的胳膊,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他,不敢再不经大脑的随便说话。边走边思虑着,“师父今日实在是有些诡异,难道是中邪了?”先是因为自己说错话,用震惊六界的方式惩罚了她,接下来又对自己不理不睬的。现在师父好不容易像以往一样关心自己,想要为自己做木桶,会不会被自己的没心没肺又气到。自己再说话的时候,一定要多加注意了。   花千骨奓着胆子看了看白子画,“那个,师父,小骨今天都把你气坏了,你一定好辛苦。一会伐木时,就由小骨来帮助你吧。”白子画却依旧不语,被花千骨拽着胳膊,继续往前走。周围除了各种野鸟在不时的丝丝鸣叫,显得山林更加幽静,再听不到任何声音。这样的气氛,让花千骨觉得很自责。“以前师父虽然话少,但是总规每日还能听上几句。可是,今日,就只有几个字。一定是自己太笨了,没有学到师父说话做事的皮毛。师父定是觉得她不够听话,才失望的连多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了吧。”   花千骨继续思虑着,“一定要像师父表明,自己生为师生,死为师死,绝不违背半句师命。以后一定跟师父好好学剑术,学习做人,学习说话,学习师父的全部。”花千骨想了半天,要怎么表明自己衷心学艺呢。于是,她又抖了抖胆,“那个师父,小骨的那个木桶也不用太大,只要能够装下师父就好。” “啊,不是的,只要是师父不觉得小就好。”   此时,之间白子画轻咳了一声,脸染薄红,仍然不理她,把头别向一旁。花千骨有些痛恨自己,“为什么师父的每一句话讲的都那么有道理,而自己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没道理。师父的其他才能太高深,自己学不会也就算了。但是师父讲的话也不多,怎么自己也学不到皮毛呢?”   花千骨反复琢磨着下一句该说什么,便沉默了一阵。这样一来,一路无话,师徒二人便已到了山里。只见古树参天、高耸入云,地上杂草丛生。白子画选了一颗粗壮的檀香木,示意花千骨退后一些。取出横霜剑,只挥了两下,一个天然的木桶便从中间一段截下。继而,白子画再次挥动横霜,在粗木上方画了一个圆圈。少顷过后,他两手放在粗木外,催动内力,圆圈内须臾变为碎屑。   只见白子画两手翻转,一束光打入木内,粗木也跟着被翻转过来,所有碎屑全部倾出。   白子画为花千骨做上一个洗澡的木桶时,她身体正虚弱。许是正在沉睡,并未亲眼所见制作经过。此次,亲见师父用仙法为自己打致木桶,又惊又喜,一时间又忘了形。赶忙跑上前去,“师父做的木桶小骨好满意。”说着,便要爬进木桶历练一下。   木桶尚未打磨,没有自然风干,边缘还很粗糙。花千骨双手勾着木桶的边缘,爬到了一半,便滑了下来。不经意间,她的纤纤玉指已被磨破。渗出的鲜血滴在了木桶上,粗壮的木桶立刻枯萎的不成形状,花千骨惊讶道,“糟了…”。   自己怎么又犯错了,师父费了多大的仙力才打造好的木桶,又被自己的顽皮给毁掉了。顾不得手指上的血,低着头把手背到身后,战战兢兢的等着师父惩罚。白子画连忙跑到花千骨面前,拉起了她受伤的小手,把她扎破的手指放在嘴里。花千骨显然又被这突入起来的举动惊吓到,心里的雷轰轰作响,连忙想要抽回小手,却被硬生生的拉住。   白子画用力握着她的手腕,直到把多余的淤血吸出来,吐在了地上,才微微松开。顷刻间,地上的几株野草尽数枯萎。此时的花千骨已顾不得草上的骇人景象,心里的忐忑已经让她快要窒息,不安的再次把手背到了身后。正慌张的思虑着,“师父是中邪了吗?为什么不责怪她,反而替自己吸去淤血。”   未等醒过神来,白子画的大手又伸到了花千骨的身后,不容退让的再次拉回了钳口挢舌的小手…   “惊魂未定的花千骨不敢再看向师父,“已经中邪的师父又要做什么…”      ☆、小骨的伤   白子画拉出花千骨躲在背后的小手,她以为不可思议的惩罚就要降临,有些惊慌的的把手往后缩了缩。看着花千骨手指上的伤口,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。白子画厉声道,“小骨,不准乱动。”花千骨这时才发现,师父的眉梢里好像藏着巨大的痛苦,白皙的脸庞虽然美的像一尊冰雕,但看的却让人想要心碎。花千骨十分后悔,自己又让师父伤了心吗?预缩回的手立刻停了下来,不敢再动半分,任由白子画抓着,上下打量。   白子画从怀里取出一丝娟帕,慢慢的缠在她的手指上。娟帕有些大,全部包扎完毕尚有剩余。他伸出食指,催动仙力,将剩余部分切断。端详着花千骨惊讶未定的小脸,白子画有些心疼,“小骨,今日天色已晚,随为师早些回去吧…”花千骨支支吾吾低语,“可是,师父,木桶…我们现在就走吗?”不等花千骨说完,白子画上前一步,将花千骨横抱起来。事情的变化有些乱的不成样子,让花千骨一时还反不过神来,“啊,师父,为何抱起小骨?”   听了花千骨愣头愣脑的话,白子画惊为天人的面庞下好似燃起了奇怪的火苗,将脸烤的通红,有些不自在地轻声咳了咳,低沉的说道,“因你受伤,师父预抱你回去。既然没事,那就自己走吧。” 说着,白子画放下花千骨,不再看她,自顾自的向前走去。花千骨心道,“可是小骨伤的是手指,不是脚啊…”白子画走了几步,见花千骨未跟上来,遂又停下。回过头来,发现花千骨还傻傻的愣在那里,可怜兮兮的小脸正悔恨的望着自己。   “小骨,因何还不走?“花千骨羞涩的笑了笑,声音低的如嗡嗡嗡的蚊子,“师父,那个,小骨手指上的伤尚未痊愈,行动起来,多…多有不便。”白子画欲言又止,似笑非笑,有些不自然的走了回来,重新抱起了花千骨,向山下走去。   此刻,花千骨不敢再多想,也不敢再多问,只管抓紧师父的衣襟,听着师父的心跳,闻着师父的清香,陶醉的闭着双眼。那一抹软惜娇羞,像一朵出水芙蓉,竟也难以描述。感受着怀里的娇小温暖,那颗冰冷到快要冻伤的心才有了舒缓,仿佛正被融化…   回到木屋,白子画像往常一样,为花千骨准备了晚饭。“小骨,这是你最爱吃的包子,快吃吧。”花千骨有了今日三番四次的教训,不再多话。但是,她担心自己再让师父伤心,还是忍不住说道,“明日小骨定当早起,努力练剑,不再辜负师父一番厚望。”白子画的唇角微微上挑,没有言语。为了兑现承诺,吃过了晚饭,只过了一会,花千骨便早早睡去。待她熟睡后,白子画没有入定,而是静静的坐在花千骨的身旁,用拇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稚气的小脸,低声道,“小骨,为师有礼物送给你,明天一早你就知道了…”   第二日清晨,花千骨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。刚刚破晓,就起身收拾妥当。见师父不在房里,便想着出去寻找。刚一推开房门,只见一个摆着一个打磨的十分光滑浴桶,冒着檀香木特有的清香。“啊,师父竟然连夜又为自己做了一个木桶…难道师父一夜都没有休息?”   此刻,一股清泉从花千骨眼眶中不听话流下,经过她吹弹可破的粉嫩小脸,轻轻地滑落到她的唇角。可是,她尝到的确是甜甜的泪,“师父,虽然小骨不知道你为什么收我为徒,但是我却知道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比师父更好。请等着小骨,小骨一定会努力想清楚师父的那个问题的。”   花千骨走到院子里,那绝美的白色身影正在日光下翻阅着一本书,双眉紧锁,好像许多装着不可说的心事。花千骨跑上前去,有些不安的问道,“师父,你怎么了?”      ☆、秀色可餐   为了帮助花千骨疗伤,白子画几乎不放过六界中任何有可能助她康复的药典,希望从中找到可用之法。而那本六界最负盛名的六界全书,由蜀山历届掌门不断修订,里面除了有六界通史之外,有几乎最全的关于魂魄的相关记载。然而,只有蜀山掌门才有资格查阅的六界全书。即便花千骨上一世拥有六界全书,他也不好偷看徒儿的东西。   为了帮助花千骨修复魂魄,他已不再顾及以往他所在意的大义。便在花千骨睡觉的时候,拿出来时不时偷看也无妨。蜀山向来擅长捉鬼,而鬼喜欢缠着魂魄残缺之人。因此,历届蜀山弟子在捉鬼的同时,也常帮助那些鬼缠身之人得到康复。于是,六界全书中便总结了诸多魂魄残缺的修习道法。对于普通魂魄残缺之人,大都由其他伤病,或者普通妖魔攻击所致。只要修习蜀山道法,修复起来尚不是难事。但是花千骨被悯生剑所伤,即便摩严用了已灵换灵的方法,未魂飞魄散已是万幸。想要彻底修复魂魄,即便练就了蜀山的最高道法,也恐难使魂魄完全。而只有魂魄完全,她才能有机会像上一世那样,修得仙身。   花千骨目前的身体状况虽与常人无异,但其仙脉确难再次打通。即便修成了不老之身,但却修不成长生之体,她的寿命或许会短暂的如昙花一现。“如果不能修得仙身,她的徒儿不知多久后,就会像上一世那样,消失在自己面前。不同的是,她若再一次消失,六界中便再没有可行之法让她转世…而留给他的,就只剩下与他不在相干的六界”,想到这里,绝情池水的伤疤让他痛的没有一丝一毫力气,那本六界全书从他的手中滑落到了地上…   一直以为蝴蝶飞不过沧海,是因为它没有坚强的毅力,其实是沧海的另一边没有了期待。他终于明白了花千骨为什么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,也要盗取神器。此刻的他何尝不是一样,“不管用什么方法,为师都要助你修成仙身,师父不允许你再离开。可是,若真的无计可施…那又当如何呢?”想到此处,一滴眼泪竟从眼角滑落。   花千骨不安跑到白子画面前,“师父,你怎么了?”白子画急忙捡起他代她保管的六界全书。“小骨,师父没事。” 花千骨走上前去,才发现师父的脸上竟然…“师父,你…你哭了吗?”花千骨焦急拉着他的袖子,低声的问道,“小骨总喜欢哭,让师父伤心。那小骨以后不哭了,师父,你也不要哭了,好不好。”   白子画连忙背过身去,“小骨,师父怎么会哭?”花千骨仍有些不安,“师父,那你的脸为何…为何有些湿?难道…” 白子画打断她的话,“师父只是,不小心沾了露珠…小骨,厨房里有师父为你准备的野薯羹,师父陪你一起吃饭,可好?”   白子画本不需要吃饭,所以若忙的时候,都是花千骨一个人吃。但是偶尔,怕她吃的无聊,他也会陪着她一起吃。每次他陪她吃饭的时候,她都十分开心。一边吃,总还不忘仔细打量师父吃饭的样子。只要师父在她旁边吃饭,她都觉得她的饭变得无以伦比的美妙,吃到嘴里的菜香到四肢百骸。为什么有师父在,饭的味道都不同了呢,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?花千骨虽仍有些迟疑和担忧,但听师父说一会要和她共进早饭,刚刚的那股心酸便也瞬间抛到脑后。拉着师父的大手,便往厨房走,“好的,师父…我们去吃饭。”“师父,为什么今日的野薯羹这么好吃…”   吃完了早饭,白子画带花千骨来到了他们上次找到的修仙佳境。本该分布于不同之地的树木,生长在此处,都不约而同的枝繁叶茂。各种野兽在这处佳境下成长的也颇具个性。本来还在这里穿梭,上蹿下跳,见到师徒二人,都知道不便打扰,自觉的回避。只有一个不知轻重的小狐狸仍停在那里,在一旁观看,貌似打算留下来看师徒二人如何练剑。花千骨指着小狐狸,说道,“师父只收我一个徒弟,你为何在这里偷学…”小狐狸低下头,表示不再偷看,但是仍不肯走。白子画宠溺的拍了拍花千骨的肩,“小骨,没事的,师父带着你一起练。它,学不会的…”她的稚嫩的嘴角微微翘起弧度,这才放下心来。   白子画看了看四周,心道,“若是常人来到这里,结合如此天时地利,定当很快修成仙身。可是,小骨,你真的抛下为师吗?”      ☆、娇嗔徒儿   就好像他与她在花莲村初见,他拉着着她的手舞动着剑。一招一式,他教的那样认真,她努力的用心的拼命的记着。待全部舞罢,他站在她身后,仍握着她的小手,侧头看着那张单纯稚嫩却美若妖神的小脸,“小骨,你可都记下了。”花千骨向后仰头,与白子画目光对视,心好像被雷电激打,电的麻醉不堪,“师父在教我练剑,可是为什么我的脑袋都不听使唤,一招一式都记不住了。”   她连忙低下头,一脸愧疚,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可以看,只好望着自己的鞋子,“并…并没有记住,师父,恕小骨愚钝…” 白子画没有放下她的手,迷离的目光中透着一缕优思,半天不语。花千骨见师父不说话,有些发慌,“师父,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…如果你生了我的气,你也一定要原谅我…”“小骨只是,怕,怕师父生气了,师父会很辛苦。”   看着一脸担忧,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的花千骨,白子画有些心疼。明明没教好她的是自己,他又怎么能怪她呢?“小骨今日起的太早,定是累了,先休息一下。” 白子画放下手中的剑,坐在草地上、上,“小骨,到师父这里先睡一会,睡醒了再练剑。”   花千骨怕又起的太晚,夜里也不曾睡安稳。一连醒了好几次,发现夜还很深,才又浅浅的睡去。由于太担心睡过头了,差不多一夜没有好好休息,她的确有些困了。见师父如此纵容她,便坐到了白子画身旁,倚着他的肩头,不需片刻功夫,便睡去了。白子画轻轻的扶起花千骨,把她抱在怀里,轻轻的将她散乱的几缕发丝放在而后,“傻瓜,地上凉,说睡就睡…”   花千骨不敢睡太久,在梦里,就不停的打算叫醒自己。叫了自己几次后,终于醒了。看着睡眼惺忪的花千骨,白子画柔声说道,“小骨休息好了?”尽管花千骨不知道在白子画身旁睡着了多少次,每次醒来,看见师父就那样看护着自己,依旧赶到内疚羞涩。她连忙起身,“是的,师父,小骨现在已经一点都不累了。”   白子画继续说道,“师父好久没有教你练剑了,小骨并未熟悉这剑法,记不住也不为过。一会师父再多教你几遍,自然就学会了。” 不想总是辜负师父,花千骨铁了铁决心,“师父,小骨一定好好练剑。”就这样,白子画一遍一遍的教着,花千骨努力的用心记着。每一遍,她都记下的越来越多。   直到日落西山,白子画再问,“小骨,可都记下了。”花千骨终于敢抬起头望着白子画,“师父,小骨或许都记下了。” 白子画眉头略微舒展,满含期待的看着他的小徒儿,“既然记下了,那就自己练一遍给为师看。”   “弟子遵命。”花千骨拿着白子画的横霜剑,在草地上舞了起来。剑如柳絮破风,轻盈如雪,点剑而起,落叶纷飞。白子画心道,“原来是自己太小看他现在的小徒儿了。她上一世悟性极高,练剑练的自然很快。但是,现在的她魂魄残缺,能维持健康身体已属不易,本就不能过高的要求她。然而,她虽学的极慢,但招招式式,都学到了精髓。   看着花千骨如行云流水的轻柔舞剑,却舞的气贯长虹。他的嘴角慢慢的勾勒出绝美的弧度。然而舞到最后一式,她却没有站稳,一个踉跄,跌倒在地。花千骨趴在地上,可怜巴巴的向师父伸出两只小手,等着白子画像以往一样,抱起她,然后替自己擦去拼了小命挤出的稀里哗啦的泪花。等了一会,却发现师父没有过来…“师父…”,她委屈的唤他。   白子画走到花千骨面前,“最后这一式,罚你明日再练一百遍,今日就练到这里吧。”见她依旧不肯起来,白子画没有扶她,而是直接捡起地上的剑,就往回走。只走了几步,白子画便回过头,“小骨,今日你表现的很好。”花千骨听了师父的表扬,已经顾不得再撒娇,幸福的趴在草地上打滚,手舞足蹈。见白子画的脸上仍挂着严厉之色,连忙自己爬了起来,不顾身上的尘土,灰溜溜的跟在师父后面…      ☆、情意勘破   练了一天的剑,花千骨感到浑身疲惫,本该早些歇息。但是,她发现自己累出了好多汗,身上粘粘的,有点不舒服。想想师父给自己做了新的浴桶,高兴的跑到了白字画的面前,拉着他的袖子,“师父,小骨想要洗澡,用那个新的木桶。”   白子画看了看她依然缠着娟怕的手指,“你的手指伤口尚未愈合,沾了水会感染,为师用清洁术帮你清理便是。”花千骨看着师父刚给他做的那个新木桶,有些不舍,遂又继续晃了晃白子画的袖子,”师父,小骨可以洗澡的。小骨不洗这只手指就是。”白子画见她不肯用清洁术,厉声说道,“若是水花溅到手指上,也是会感染的。小骨听话,再过几日方可洗澡。”花千骨的心仍有些不干,“那,那师父帮我洗,小骨便可以不用这只手指了。”   白子画心里微微一震,打量了一下花千骨,脸染薄红,立刻别过头去,“小骨,不行…”见师父一直不答应,她觉得有些扫兴,但也不敢再继续争辩。过了好一阵子,屋内雅雀无声,白子画略有些不习惯,知她又在耍小孩子脾气。走到花千骨面前,见她独自倚着墙壁,粉嫩的小脸如新月生晕,在烛光的映照之下,娇弱却美艳不可方物。   “小骨生气了?”花千骨嘟着嘴,“师父,那个…小骨没有”。白子画知她在说谎,继续问道,“那为何偏着头不肯看为师一眼。”花千骨有些心虚,“因为,因为,弟子在想一些问题,所以刚刚无暇顾及其他。”白子画拉起了花千骨,让她面对着自己,“小骨可是在想为师问你的那个问题?可想清楚了?”   花千骨这才意识到,自己又要受罚了。“怎么办,怎么办,我刚才瞎说什么?自己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师父的那个问题,师父怎么这么快又想起这件事?”   花千骨抬起头,看着师父满怀期待的样子,有些不知所措,一只手轻轻的挠着自己的小脑袋,“师父,能不能容小骨再想想…”白子画看着那娇小少女,瑟瑟发抖,好似流光溢彩的琉璃,经不起盈盈一握,随时都可能破碎。突然间好害怕,害怕那一天的到来,她就那样消失。   白子画伸出双手把它拥在怀里。“为师要你现在就想…”花千骨被他抱的太紧,快要窒息,本来紧张的已经空白的大脑变得更加空白。“师父,小骨能不能明天…”白子画不肯再让她有任何托辞,用唇封住了她那张又要胡说八道的小嘴巴。只停留片刻,花千骨只觉得自己仿佛糟了电闪雷击,快要昏厥,没有半点再继续思考的能力。白子画抱紧花千骨的双手轻轻松开,转而捧着她的小脸,与她额头相贴。   花千骨的脸涨红的快要渗出血来,不敢与师父的目光有半点对视,眼睛斜看向一旁。此时玉碎的声音再次响起,“小骨,回答师父…”花千骨咬了咬牙,此时的她已经羞的天昏地暗,顾不得自己还剩下什么矜持,彻彻底底的豁了出去,说出了已经超出极限的厚颜无耻的话,“因为师父离不开小骨?”白子画顿了顿,微微点了点头,“还有呢?” 花千骨继续说道,“因为师父心里只有小骨一人…”   由于受了过度的惊吓,刚一说完这句,花千骨便大哭起来,涕泪俱下,通通流到了白子画的白衣上。白子画不顾身上的鼻涕和泪水,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红透的小脸上挂着的泪珠,“师父心里只有小骨一个人。那小骨呢?”      ☆、懵懵懂懂   花千骨几乎耗费了自己的全部功力回答师父的那个问题。可是自己竟然说出那样的话?如此害羞,让她局促不安的快要站立不稳。想要把小脸藏在白子画的胸口,却发现自己早把师父那纤尘不染的白衣弄脏的不成样子。她无地自容的自责着,愈发泣不成声。此时,玉碎的声音又在耳畔边响起,“师父心中只有小骨一人,那小骨呢?” 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,都带着刺骨的诱惑。但是,这诱惑掺和在她的哭声里,让她又有些晕头转向,一时间无力回答…   过了一会,花千骨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继续哭着,断断续续的说道,“弟子不该,不该…呜呜呜…不该…”   看着花千骨的红色小脸哭得像小花猫一样,长长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成了缕,白子画万分不忍。那次下山历练,归来的弟子都要试炼三生池水。花千骨想要掩盖自己被绝情池水烧伤的双脚,却逃不过他的眼睛。他想暗示她不要对自己动情,意想不到的是,花千骨竟战战兢兢的说道:“弟子知道,弟子不该….不该…不该喜欢东方。”听了她的话,千年绝情断欲,心如止水的他,竟然不知为何有说不出的心酸…后来,他才知道,花千骨明明是对自己动情,东方彧卿只是她用来隐藏真相的借口。当他再次试探她对自己是否像上次一样动情,听花千骨说了一半,白子画已经大概揣测到她的心意。他一手揽过她的小徒儿,一手轻轻的拍她的背,“好了,师父知道了…小骨莫哭,师父不问了便是。”   花千骨继续哭道,“弟子不该弄脏师父的衣服…呜呜呜…”白子画轻拍花千骨的手哆嗦了一下,面色有些苍白,再说不出话来。镇定了片刻,方想要继续问她,却不忍让她这样哭着。小骨现在魂魄尚未修复完全,有些事还分不清楚,又为何要苦苦逼她。既然如此,自己就再等等。白子画又继续轻拍着她安慰道,“小骨莫哭,过几日便是人界的新年,师父带你下山去看烟花爆竹,可好?”听到烟花爆竹,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,可能确实很有趣,于是刚刚被惊吓的跳动不已的心暂时舒缓了下来。   终于,她的哭声越来越小,渐渐停下。花千骨的眼已经哭的十分模糊,她晃着小脑袋在白子画的衣襟上蹭了蹭眼角的泪水。接下来,她才小心的抬起头,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白子画,“谢谢师父。” 他用袖口轻轻拭去花千骨脸上余下的泪珠。花千骨见师父的袖子也被弄脏,更加羞涩,“师父,你的袖子。”白子画柔声说道,“无妨,师父的这件衣服无论怎样都是要洗的…”   他还是用清洁术帮花千骨清理了一下,然后把哭得没有一丝力气的她抱到床上,替她盖好被子。”小骨,快睡吧,明日一早还是要练剑的…”   花千骨躺在床上,佯装睡去,心里却仍在翻江倒海。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,太奇怪,太不可思议,让她的脆弱的心刺激太大。她厚着脸皮告诉他,“师父的心中只有自己一人”,他竟然没有生气,还要带她去人界看烟花。难道,这一切都是真的?其实,她好害怕别人与她分享师父,哪怕是一只小狐狸偷看师父舞剑,她也觉得不开心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?   可是,师叔是六界道法最高的长流仙山掌门。到花莲村看望他们的时候,称师父为师兄,还对师父言听计从的。而上次那个蜀山云隐,见了师父也是毕恭毕敬的。像师父这样的人,定是六界无人能及,他真的可以心中只有她一人吗?想着想着,花千骨有些想累了。累着累着,也便睡去了…   第二日清晨,花千骨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快睁不开。“怎么回事呢?”趁师父不在房里,她急忙取下了师父的横霜剑当镜子,照了照自己,“天哪,我的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了。一会被师父看见,一定会笑话小骨的。怎么办呢?对,娟帕,师父好像有好多娟帕藏在衣服内,用它罩着眼睛再系在脑袋上。一会师父问起,就说小骨眼睛哭伤了,今日有些怕光。”花千骨左右看了看,刚好发现被自己昨日弄脏的衣服。师父虽然换下了,却还没有来得及洗。她走上前去,在师父的衣服里摸索着。果然,被她摸到了好多…   轻轻的打开第一张,花千骨快睁不开的眼睛瞬间瞪大了,鼻子里突然咸咸的,“这上面画的裸背是师父的吗?”      ☆、画中裸背   花千骨已经睁不开的眼睛瞬间瞪大了,鼻子里突然咸咸的,“这上面画的裸背是师父的吗?”花千骨陶醉了片刻,转而又一想,“可是,师父怎么会自己画自己的裸背啊?那他画的是谁,难道是师叔的?”   想到这里,花千骨愣了一会。转念又一想,“不对,师叔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裸背?如若不是师父自己画的,那难道是….这到底是不是师父的裸背啊?”想到这里,花千骨一阵心酸,“不行,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谁的裸背。”正当花千骨陷入不能自拔的沉思中,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。“是师父回来了…”   被这张画卷弄得心神不定,花千骨早忘记掩盖自己肿的厚厚的眼皮,急忙把师父的绢帕又都塞回了他的白衣内。当门推开的一刹那,她才想起自己的眼睛,立刻用两只小手遮上。漏出指缝偷偷的看了看白子画的背,可是她还是不能断定这绢帕上画的是否就是他的裸背。闷闷不乐的问道,“师父,你去哪了?”   白子画走到花千骨旁边,坐了下来,“小骨,师父见你的眼睛到了今早还未消肿,就去山上采些雪凝花。一会你把它敷上,今日就晚些时候再去练剑。”花千骨放下两只小手,低声说道,“原来,师父你都知道的…”见花千骨委屈的样子,以为她还未从昨日“惊吓”中醒过来,白子画也未多想,先为她消肿要紧。   白子画把雪凝花搅成泥,用干净的布条将其卷成布袋,把它罩在花千骨的眼皮上,又度了一些真气,使布袋保持一定的温度,助她活血。只过了个把时辰,花千骨的眼睛便恢复如初。“小骨,今日时候不早,为师就带你在这附近练剑。你先把昨日罚你的招式练上一百遍,然后随为师到溪边,师父教你一套剑法,名为镜花水月。” 花千骨心猿意马,心思完全不在练剑上,闷闷不乐的答道,“好的,师父。”   由白子画在一旁看着,花千骨果然把那招式练上了一百遍,可每一遍都没有长进,甚至不如昨日跌倒前的舞剑状况。白子画摇了摇头,微微叹气,“也罢,昨日是在那处修仙佳境教小骨练的剑法,也许在这院中练剑,她有些不能适应,那就明日再练。”   他看了看眉头不展的花千骨,“这一招今日就练到这里,随为师去溪边。” 就好似那日在海上,白子画先舞了一遍,“这套剑法名为镜花水月,手中无剑是空,心中有剑也是空,一切皆空,圆满自在。小骨,你可看懂了?”花千骨依旧没有一点精神,低头答道,“弟子…并没有看懂。”白子画不厌其烦,又舞了几遍。但是,花千骨还是一招也没有记住。终于在白子画舞了第二十遍的时候,觉得哪里不对劲,“小骨,你学着为师的样子舞一遍…“ 花千骨低沉的答道,“好的,师父。”只舞了第一式,她便站立不稳。白子画急忙飞身出去,接住了即将掉入水中的花千骨。   若是往常,遇到了危险,她必然吓的小脸发白,然后哭的稀里哗啦,让自己安慰。可是,刚刚她差一点就掉入水中,却依旧没有一点撒娇的精神。白子画有些担心,拉着花千骨的手,“既然小骨今日不适,那就不练了。师父带你回去…”   回到屋内,花千骨依旧满脑子都是那个疑问。“到底那画上的裸背是不是师父的?”她走到了白子画面前,有些胆怯的低声问道,“师父,小骨把木桶借给你好不好?” 在外面练剑的一整日,花千骨都等自己有话与她说时,才勉强应上一句。见她主动和自己说话,便耐心的答道,“小骨为何要把木桶借给为师。” 花千骨想了想,挠了挠头,继续说道, “因为小骨….小骨想让师父洗澡 。”白子画有些摸不着头脑,“为师用清洁术便是,今日暂不洗澡。   ”   见白子画不肯洗澡,花千骨又嘟起了小嘴,一个人坐在了榻上,低着头,不再理他。“小骨…小骨…?”叫了她几声,她都没有回答。白子画有些奇怪,即便她不开心,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自己不理不睬的。今日小骨这样不悦,到底所为何事?白子画走到她旁边,坐了下来,“小骨为何要让师父洗澡?”花千骨有些支支吾吾,“因为,因为…说了,怕师父罚我。”白子画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,“小骨快说吧,师父不罚你便是。” 花千骨继续战战兢兢的说道,“因为小骨想偷看师父的裸背…” 白子画立刻站了起来,红着脸磕了两声,厉声说道,“小骨,别胡闹。” 听到白子画的训斥,花千骨又像上次在客栈一样,把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,哭了起来。   “小骨,小骨…”   花千骨继续哭着,依旧不肯理他。   见到哭的瑟瑟发抖的小徒儿,白子画悔恨不已,绝情池水的伤疤开始撕心裂肺的疼痛,怎么又让她哭了。在自己用悯生剑杀她的那一刻,就曾下定决心,“不管错的对的,我都给你…只是,不要离开我…怎么自己又口是心非了呢?”   想到此处,白子画万分不忍的坐到小徒儿身旁,把她揽在怀里,在她耳边轻轻低语,“既然小骨想看,不需要偷看,小骨直接看便是…”      ☆、仙则尽失   白子画向来重礼重法,直到花千骨死在悯生剑下的那一刻,他才决定,不再坚守那些所谓的原则。然而,毕竟修道千年,一时间本性难改。自己在小徒儿面前袒胸裸背的供她观摹,确实有伤大雅,做起来比说起来难。然而,不忍心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,他也只得勉为其难。“既然小骨想看,不需要偷看,小骨直接看便是…”   花千骨单纯无邪,曾让师父帮她洗澡,早已把自己置之度外。但那高高在上的师父,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亵渎的。此次,由于急于弄清绢帕上画卷的真相,一时冲昏头脑,才不顾轻重,想要偷看师父的裸背。没想到,师父竟真的纵容她,让她观赏。花千骨从被子里钻了出来,只与师父对视一眼,便像犯了极大的错误,惊慌的呼吸困难。白子画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,微微闭上双眼。总不能让他亲手把裸背展示出来,只有把这个难办的差事全部交给小徒儿自行解决。他轻咳一声,脸别向一旁,“小骨,可以看了…”可是过了半天,花千骨却仍然没有动静。白子画心道,“在七杀殿中,你不是很容易就看到了…那时的胆量哪里去了。”   花千骨努力的呼着气,想要平复一下极其慌乱的心跳。可是刚刚那哭闹的勇气早已全然不见。过了好一会,心仍然跳的厉害,就快蹦出嗓子眼。然而,为了验明真相,她还是决定拼了。伸出不断抖动的小手,闭着眼睛去帮他脱掉外衣。外衣刚一滑落,她立刻捂上双眼,“啊…师父,小骨不是故意的…”白子画微微的叹了口气,尴尬更甚,但还是硬撑着,说道,“小骨,无妨…”   她从指缝里向外观看,可是还是看不到师父的裸背。见白子画还穿着中衣,此时早已吓的快要傻掉的她觉得眼前天昏地暗。花千骨的手抖的更厉害了,只觉得四肢发麻,脑袋完全不受控制。想要帮师父脱掉中衣,手刚触碰到白子画腰带的一霎那,再无力继续下去。她撇了一眼白子画,那是如此惊人的高高在上,让人不敢直视。电光火石间,立刻跪了下来。她抱住他的腿,慌张的哭了起来,“师父,小骨不敢了,小骨知道错了,小骨再也不敢看师父的裸背了。呜呜呜….师父…”   白子画抚摸着她的头,“小骨起来…师父不怪你。”花千骨依旧跪着,继续哽咽的不能自己… “小骨真的不敢了…小骨只是…只是…”见她不肯起来,白子画直接把她抱起来,放到了床上,让她坐好。“小骨,只是什么?” 花千骨不敢再看他,低声的答道,“小骨只是…只是想知道那画上的裸背是不是师父的…”白子画沉思片刻,不知该不该让她过早的知道那些过往…但是,见她一整日都闷闷不乐,现在又如此难过,定是为了那副画伤透了脑筋。有些事还是不能再隐瞒,“小骨啊,那上面画的正是师父。”   听了白子画的回答,花千骨顿时觉得胸口憋闷。她所担心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。心道,“既然是师父,那是谁画的他…那个人竟然无耻的偷看师父的裸背…还无耻的描绘下来…当着是无耻至极…”想到这里,她把头扭了过去,心里堵的厉害。   白子画轻轻的拍了拍花千骨的肩,“小骨,听师父解释…”花千骨委屈的摇摇头,“师父那么喜欢那幅画,还把它时时揣在怀里,是谁画的师父,那师父去收她为徒好了。反正又不是小骨画的,又何必向小骨解释?”      ☆、遵从师命   白子画又沉默了一会。师徒二人在绝情殿的事从未向她提过,心下还在思虑该如何像花千骨解释这些过往。此刻,花千骨觉得委屈,见白子画迟迟不发话,有些按耐不住,嘟着小嘴,说道,“其实小骨并不想知道是谁画的师父,她…因何厚颜无耻的画师父的…裸背…,那个,关小骨何事?但是…但是…师父那么想解释,小骨不得不遵从师命。小骨只得勉为其难,听师父跟小骨说明真相…”   白子画见面前楚楚可怜的小徒儿,背对着自己,委屈的浑身发抖。顾不得再多想,“那上面的…”,预说出裸背二字,竟也难以启齿,他轻咳了一声,将其略过,“…正是小骨画的啊。”   花千骨急忙把扭过去的小脸转了回来,“啊…是小骨画的,那小骨为何不曾记得”想起花千骨是因为自己的狠心,差点魂飞魄散,才失去记忆。白子画心里一阵酸痛,继续说道,“因为一些原因,小骨曾经受了很严重的伤,那些伤…让小骨失去了记忆,所以才记不起来。”说到这里,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幽深的眼神里藏着忧伤。“好多事情,师父本想以后再慢慢告诉你,谁知…”花千骨把头又扭了过去,仍有些难以置信,“可是,可是…”   白子画轻拍了拍她的背,“小骨等一下…”他将其它的娟帕都取了出来,“这里还有很多小骨的画,你看看这一张章,是你和师父在吃饭。” “这一张,是你帮师父束发。”“这一张,是师父在教你练剑…”花千骨看着这一幅幅画卷,里面有师父,还有自己,一时间惊的不知所言。白子画继续说道,“如果是其他人画的,怎么会将小骨一同画进去?这画里面除了师父和小骨,再无她人,自然是小骨画的。”   花千骨这才意识到,那些画千真万确,就是她自己的大作。原来那个厚颜无耻,偷看师父裸背,还偷偷的把它描绘下来的,竟真的是自己。更可怕的是,上面还有所谓的题字,“山有木兮木有枝?” 她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,思考了片刻,“可是,那几个字到底作何解释,是不是说明了画裸背画的事出有因,万不得已啊?” 想到这里,她略微松了口气,可转念又一想,“就算那几个字解释的再好,那也无法掩盖自己的不知羞耻啊?”“把高高在上的师父的裸背画下来,当初的自己怎能竟如此热情奔放?”想到这里,花千骨的小脸瞬间红透,低头向暗壁,半响无言,不知该如何面对师父。   白子画知她害羞,也不再多言,“小骨累了,早些歇息。既然小骨有些不快,练起剑来也会颇为费力。明日,师父便带你去人界走走。”听到师父要带她出门,若是往常,她会兴奋的不知所措,手舞足蹈。但是,这一整日她的心过于七上八下,竟也一时间提不起兴趣。只想想早点装睡,不让师父发现自己的胡思乱想,和红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小脸。花千骨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了一会。尽管还有诸多疑问,但是被自己折腾了一天的心,确实颇为疲惫,装睡装了一会,她也便真的睡去了。   见花千骨熟睡,白子画一个人坐在竹椅上,又一次翻开那些娟怕。看着那些画卷,他一会嘴角轻轻上挑,一会轻轻叹气。想起他们在绝情殿的过往,说不出是怀念,心酸,自责,还是担忧。对着那些画,他陷入了沉思。过了好一会,他还是收起那些画卷,再一次走到花千骨的床榻边。看着那天真无邪的睡容,很想去抚摸她稚嫩的小脸。可又怕吵醒她,试图伸出去的手却又缩了回来。   花千骨在绝情殿时,那时的她已被打通仙脉,并且渐渐修得仙身。如果不出意外,也会和自己一样,不老不死。那时,他并不曾想过有一天她可能会离他而去。而眼前这个脆弱的生命,不知哪一天就会突然间消失在这世上,再也找不回来。想到这里,他突然间心如刀绞,绝情池水的伤疤痛的让他快要站立不住。他捂着手臂,慢慢坐了下来,看着床榻上的徒儿,柳丝柔垂,花朵娇妍,却娇弱的可以随风飘散。他不忍再看,微微闭上双眼,“小骨,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让你永远陪在师父身边了吗?”      ☆、世间最美   师徒二人来这画骨峰许久,食的大都是山上的野菜瓜果,穿的也尽是些粗布麻衣。自己修道千年,清心寡欲,深知,“五色使人目盲;五音使人耳聋;五味使人口爽。”那些无所谓的吃穿,都乃身外之物,无需计较贪恋。而小徒儿年纪尚幼,对新奇事物仍然兴致盎然。现在的她虽然就在他面前,但自己仍未找到让她长生之法。只要一想到那个脆弱的她某一天会离他而去,心里便撕心裂肺的疼痛。想时时紧紧的抱着她,不准她有半点危险,不准她离去。怎能让她与自己一样,总过这般简陋的生活。此次下山,除了带花千骨历练之外,也可为她购置一些新奇物件,寻她开心。   师徒二人早早收拾妥当,一路御剑飞行,来到一处热闹之地。此时,正逢人界除夕前夜,街头巷尾摆满了各种春节礼品,供百姓挑选,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。玲琅满目的糕点,糖果,还有各类灯饰,烟火爆竹,让人眼花缭乱,不知从何挑起。   看着这么多新奇玩意,花千骨十分兴奋。拉着白子画的手,一会跑到这里拿起一只奇怪的陀螺,“师父,你看…” 白子画刚要问她是否想要。她又拉着他跑到另一边去翻那些不同形状的糖果。白子画又要答话,这时她又把他拉走了。走马观花的看了好多地方,可是,她却全然不提买字。白子画宠溺的看着小徒儿,“小骨,喜欢什么,师父帮你买下便是。”花千骨想了想,心道,“哪能和师父要东西,师父应该自己给小骨挑选才是。”她摇了摇头,嘟了嘟嘴,“这些,小骨并不想要。”   过了好一会,白子画见她仍然不说自己要什么,便觉得有些为难。因为这些东西在他眼里,一切皆空相,皆尘土,皆执望,没有好坏之分。正在思虑,“即使她不说,也该为她买些什么,可是买什么好呢?”   只见前方人群拥挤,大家都在争相购买着什么。走出人群的,皆拿着一个纸灯笼和笔墨颜料。灯笼的上面皆印着几个大字,世间最美。白子画立刻了然,原来店家十分会做生意。灯笼下面的空白之处只给人做画之用,可画上自认为的最美之人于上面。与此同时,他也好顺便卖些笔墨颜料。这样一举两得,岂不快哉。不一会,人群渐渐散去,只余下几盏灯尚未卖完。此时,卖灯之人才发现这师徒二人,男子身着一身白袍,眉目如画,绝美的面庞下却散发出冰冷的气息,唯独看向身侧的女子时,才有了暖意。女子似娇花照水,丹青难描,对旁边的男子尽是依赖和崇拜。不禁暗自好笑,这些灯卖给其他人,都是供他们自我陶醉之用。把自己画在上面,再加上几个字,点着灯笼就可以把自己瞎想成为最美之人,岂不荒谬。然而,为了多赚些银两,他也只得采取这愚民的生意手段。眼前这二人,才是当之无愧世间绝美之人啊。“公子,不如为你家…”他也不敢妄加断言二人身份,便又改了口,“不知这位公子,可愿意买一只灯送与这位小姐。”   看了看花千骨,见她并不表态,却显然很感兴趣的样子。白子画便把灯和笔墨颜料买下,送与他的小徒儿。花千骨拿着灯,果然十分开心。望着世间最美四字和笔墨颜料,一脸期待。逛着逛着,花千骨有些累了。白子画便找了一家茶馆,坐下休息。花千骨急着马上就把师父画上去,可是当着白子画的面直接画,又有些羞涩。不如把他暂时支出去一小会,“师父,你去帮小骨买些芙蓉花糖,小骨在这里等你,好不好?”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白子画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。但是花千骨乃是凡人,若带着她一起去买,确实让她过于疲惫。而今日,她好不容易开口问自己要东西,又怎有不去之理。“那你就坐在这里,不准乱跑。师父去去就回。”说完,他在花千骨周围设了一层结界。白子画的功力已突破十重天,这六界再难有人突破他设的结界,便也略微放些心。又仔细检查了几次结界,这才离去…   见白子画离开,花千骨立刻拿出笔墨,准备把世间最美的师父描绘到灯笼上去。可是刚一拿起笔,她又犯了愁。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最美呢?是生气的师父,还是做饭的师父呢?花千骨正沉思间,只见一人出现在她面前。此人一身黑色长袍,华若桃李的凤眼下鼻梁高挺。其身形翩若惊鸿。美丽得可以模糊男女的脸庞上露出邪魅的笑容,令人无法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。她被他的美貌惊呆,情不自禁的叫了声,“姐姐…你好美啊…”   花千骨成为妖神之时,每日都去陪伴杀阡陌。一是不忍姐姐为她容貌尽毁,不再苏醒。另外,他也是她那时的唯一的陪伴与安慰。因伤心过度,天生无泪的花千骨竟有眼泪滑落到杀阡陌的脸上,且不知那些眼泪正在让他慢慢苏醒。可惜当他醒来时,已不见了花千骨,“小不点,你在哪,你又跑到白子画身边了是不是,不要委屈了自己,姐姐一会就来陪你。”   据六界传言,白子画已与花千骨隐居山林。担心花千骨再受委屈,虽然没有任何下落,这些年,他还是翻天覆地的寻找。在寻找的过程中,他不断的苦练魔攻,企图增进自己的法力,以便更容易探知花千骨的气息。正所谓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。此时的杀阡陌,武力已几乎不在白子画之下。因此,白子画并未想到,六界竟有人可以破了他的结界。   听花千骨夸他美,他一时间得意起来,不顾久别重逢的喜悦,“哈哈哈,小不点,你还是那么有眼光。为了找你,我都憔悴了,没想到我竟还是这么美。那你说说,现在是姐姐更美还是你师父更美?”      ☆、魔界圣君   花千骨虽不记得杀阡陌,但对他却倍感亲切,似曾相识,对他全然没有陌生之感。于是,她也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他的问题。“姐姐和师父不同,姐姐的美要赛过世间所有的女子。而师父…”花千骨正要道出师父的美要赛过世间所有的男子。杀阡陌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的话。“小不点,你果然好眼力。其实姐姐也只比小不点美上那么一点点。但是,小不点要比你那个师父美上百倍。那姐姐自然比你师父美的多。”说着,他瞥了眼桌上的灯笼,“小不点,这个灯笼可是要画上世间最美之人?”   花千骨略微迟疑了一下,“是的,姐姐,我正想着…正想着…”她正想着把她的师父画上去。杀阡陌眼角微微上扬,妩媚的捂着嘴,噗嗤一笑,“既然如此,姐姐这就帮你把这世间最美之人画上去…”   “可是,姐姐…”不等花千骨反应过来,杀阡陌已经催动法术,将笔墨纸砚打开,瞬间把自己画在灯笼上面。花千骨可怜巴巴的望着灯笼,一时间醒不过神来。她仔细打量了一下画中人,他放荡不羁,却异常俊美,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六界的王者之气,邪恶的媚笑印在脸上,仿佛在说,“谁要惹了他,他就杀了谁;整个天下要惹了他,他就杀进天下人。”花千骨看得有些惊讶,竟也忘记这灯笼本该画的是他的师父。   见花千骨发呆的样子,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,让人怜惜。杀阡陌这才想起,此刻不是陶醉自己美貌的时候。“小不点,你可知姐姐找不到你的日子是怎么过的?”说着便去拭泪,尽管他并没有流泪。花千骨看到他的样子,十分不忍,“姐姐,我认识你吗?” 杀阡陌见花千骨问起这句话,怒火在胸中翻腾,气的牙根发麻,握紧拳头,心道,“白子画,都是你,你竟然…竟然…看我怎么收拾你…”。   见杀阡陌瞪大双眼,半天不语,花千骨急忙解释道,“姐姐,对不起,师父说我受了很严重伤,所以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。但我知道,姐姐一定是对我很重要的人,你千万不要难过…”杀阡陌这才平了平怒气,“小不点,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,姐姐心疼你还来不及。既然你怕姐姐难过,现在就跟姐姐走,姐姐绝对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。”   花千骨连忙安慰他道,“姐姐,我不能跟你走…师父他…”   一听到花千骨提白子画,他的眸子又仿佛要开始喷火,“白子画那样对你,你竟还愿意跟着他…今天姐姐一定要带你走。”   花千骨有些慌了,就要哭出来,“姐姐,不要…师父他一会就回来了,如果他看不见我,会难过的。”   杀阡陌见花千骨泫然欲泣的小脸,十分于心不忍,立刻平息了一下怒气。带着哭腔的说道,“小不点,你可知道。姐姐曾经为了你,多年沉睡不醒。即便沉睡的时候,也一直都在思念你,怕你受半点委屈。现在姐姐好不容易苏醒了,每日都在找你。今日总算找到你,你却不肯跟姐姐走。不求你一直陪着姐姐,只希望你随姐姐去转转…”说罢,他又去拭泪,虽然此时他仍然没有流泪。   看到杀阡陌伤心的样子,虽然她不记得那些过往,但她却感觉他说的一切都似曾发生过。花千骨有些为难,“可至少,至少…等师父回来…”   杀阡陌继续说道,“小不点,我和你师父是朋友,我给你师父留书一封…他随后就会跟上。这样,也便姐姐跟你单独相聚一小会…” 继而,他拿过灯笼,在上面题了几个字。“好了,我已在上面写了姐姐带你去的地点,你师父随后就会赶来。小不点,快跟姐姐走吧。”见花千骨还在犹豫,他不容她再思考,拉起花千骨,便飞出了茶馆。茶馆里的人一阵沸腾,胆小的吓得晕了过去。胆大的都在纷纷议论,“是神仙,还是妖怪啊?”“那个女子像神仙,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像妖怪?”“世间哪有那么美的妖怪吗?”,一女子脸红。   不顾茶馆里的人声鼎沸,杀阡陌唤来火凤,带着花千骨架上火凤,瞬间消失不见。店外的百姓又是惊呼的前仰后翻,几个卖烟花爆竹的不顾自己生意的火热,撇下摊位,撒腿就跑。即便如此,仍有勇敢的百姓,在争论这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的问题…   白子画为花千骨买了芙蓉花糖后,本想立刻飞回。但是,街上车水马龙,到处熙熙攘攘。他料定世上无人打破他的结界,也不便使用仙术,惊扰众人。等穿过拥挤的人群,赶回茶馆后,却发现花千骨已经不在,只剩下茶桌上的一盏灯笼。他的心好像被万剑刺伤,绝情池水的伤疤又开始疼痛,他慌忙走上前去,拿起灯笼。只见,灯笼上面画的是魔界圣君杀阡陌。上面还提着几个字,“臭老白,我的火凤你是追不上的…”      ☆、再别花岛   白子画见到桌上的灯笼,气得脸色发紫,一时间竟忘记在人界不宜使用仙术。愤怒的将手在空中一挥,桌上的灯笼连同笔墨颜料粉碎成沙。此时,茶馆中刚刚晕倒的几位茶客刚刚苏醒,正预从地上爬起来。看到眼前此等景象,吓得又重新晕了过去。刚刚在谈论二人是仙是妖的胆大的茶客也不再淡定了,连忙趴在桌子上装死。生怕自己也同那灯笼一般,瞬间被捏的粉碎。为了找到花千骨,他还是努力的镇定了一下。启动观微,可是却感知不到她的气息… 白子画心急如焚,额角上掉下豆大的汗珠。他不顾周围的惊讶,冲出门去,唤来横霜,御剑飞起,翻天覆地的寻找起来…   火凤飞的极快,一会功夫,杀阡陌便带花千骨来到他们曾经一起游玩的花岛。尽管多年未曾打理,从前杀阡陌在六界各处寻得的花已经在这里杂交出新的品种,此处的群芳斗艳更胜从前。花海边依旧是潺潺的清澈溪水,各类俏丽石子组成的溪岸。花千骨从未见过此等精致花草,令人赏心悦目的溪水和溪岸,即便是技艺高超的的画师也难以描绘这般惊世美景。“姐姐,为何别处从未见过这么美的花。”   杀阡陌嘴角勾起一抹媚笑,“小不点,这些花本就是姐姐送与你的。好久没来这里,如今故地重游,你可喜欢?”花千骨兴奋的看着这些奇花异草,“啊,当然喜欢,这里真的好美啊!”杀阡陌一脸得意,“美的地方姐姐多的是,还有更美的。来,小不点,姐姐这就带你去别处转转。”   花千骨迟疑道,“姐姐,我们不是在这里等师父吗?”一听到白子画,杀阡陌便又生气闷气,“那个白子画那样对你,你竟然还时时刻刻想着他?”花千骨有些不解,“可是,可是,师父她对我很好啊。”看到花千骨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,杀阡陌知她失去记忆。不忍现在就伤她的心,也不再多言。但是,他也不想便宜了白子画,心道,“你个臭老白,让你欺负我们家小不点,这回我定要好好的折磨折磨你。”   杀阡陌不想白子画找到花千骨,故意用魔帐隐藏了她的气息。但是,怕她急着见他,便解释道, “你瞧我,这么久没见到小不点。如今,我太高兴了,竟也忘记了和你师父的约定。可是,姐姐的火凤飞的太快,把你师父落下太远。他若御剑追过来,快则也需几日。不如姐姐先带你去其它地方好好玩玩,等你师父快要赶到了,我们再回来见他,你看如何?”   一听到几日后才能见师父,花千骨眼泪就要流出来,她从来没有离开他这么久,焦急的问道,“啊,师父他…要几日后才能赶来?”,杀阡陌看到花千骨一脸忧伤,楚楚可怜的样子,又心疼又生气,心道,“小不点又被死老白给迷惑了,该死的!”他连忙安慰花千骨,“你师父他道法那么高,难道你还不放心他?只是,姐姐,不顾危险,找你找了这么多年。刚刚找到你,你就开始嫌弃姐姐了。”说着,他又要去拭那本没有的泪。花千骨向来心地善良,看到似曾相识的姐姐又满心喜欢,怎能忍心让他这般伤感,“姐姐,姐姐,你别难过了,小不点跟你走就是。只是,万一师父他…他提前赶到,见不到我….”   “你放心,姐姐把我们下一处去的地方写下告与他知就是。”说着,他双手向前,催动内力。此时,不同颜色的花瓣纷纷飞起,又组合到一起落到溪边。不一会,几个由花瓣组成的大字印到溪岸上。“这回,你可以跟姐姐走了吧。”花千骨仍有些不放心,“可是,师父他会发现吗?”杀阡陌想到白子画,心里偷着啐了他一下,“你放心,以他的功力,又怎会探知不到呢?”我们快走吧,姐姐和你相聚的时间来之不易。说着,他带着花千骨又飞上了火凤,消失于天际…   白子画发疯般的寻找花千骨,却探测不到她的气息,想了无数种方式将杀阡陌碎尸万段。他先来到了七杀殿,守门的想要拦路,却哪里是他万分之一的对手。白子画一挥手,便把七杀弟子击飞到几米开外。白子画闯入七杀殿,直奔内堂而去。听到外面乱成一片,单春秋赶了出来,不知来的是何方妖魔,本想抖一抖微风…“什么人如此…嚣…”话未说完,便被白子画一把他吸了过去,他抓着他的脖领,“说,杀阡陌在哪?”   单春秋哪里知道杀阡陌的下落,他只知道她去寻找花千骨。见到白子画发指眦裂的目光中尽是愤怒,瞬间就要把他捏碎,惧怕的快要魂飞魄散。但是,为了保命,他还是拼命的组织了一下快要崩溃的情绪。“尊…尊上,你就算杀了我,我也…真的…真的不知道啊。圣君只是去寻花千骨,可是他具体去了哪里,我等又哪里能探测到他的气息?”白子画差一点便遏制不住怒火,灭掉单春秋的小命。但是,他也意识到,自己为了找花千骨,太过心急,杀了他也确是乱杀无辜之为。即便如此,他难平怒气,恨屋及乌,把单春秋猛的一把扔了出去,脸刚好撞在门上。白子画转身离去,踏上横霜,继续翻天复地的找了起来。单春秋大叫一声,心道,“我的脸,毁了。不过,我的脸又不是圣君的脸,毁了就毁了吧。还好,命还在…”   杀阡陌与花千骨离开那个花岛之后,他所设的魔帐才渐渐减弱。白子画顿时探测到她曾在花岛的气息,便急速御剑赶到。他一眼便看到了岸边用花瓣组成的那几个大字“死老白,我是不会把小不点还给你的…”      ☆、长留仙山   杀阡陌暗自生气,白子画竟然把小不点藏起来这么久,害他找的好苦。如今,总算找到了,定不能让她再被那样藏着,一定要想个对策才是。可是,小不点吵着要等她的师父,如让她一直不见他,也不是长久之计。他眉头一皱,心道,“只要他们不藏起来,自己随时随地可以把小不点抢回来,还是先找个委曲求全之策…”“小不点,姐姐带你去个好去处。”   说着,便带上花千骨,一路驾着火凤,向西急速飞去。半日之后,到达一仙气缭绕之山,其下有海,海水冒以西流,万物无不有焉。此处,正是长留仙山。以杀阡陌的功力,向来出入长留如平地。他若想隐瞒,便无人能知晓。此处美不胜收,刚一到山中,人仿佛进入画中,花千骨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,但又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安。   此时,杀阡陌已经带着她翩然落到销魂殿外。“小不点,姐姐带你来的地方,你可喜欢?” 花千骨正想着,自己为何有万分感慨,却找不到根源,哪里不对劲,“姐姐,我很喜欢这里…只是…不知道为何,在这么壮观的景色面前,我心里会有一丝说不出的疼痛?”杀阡陌心道,“当然是那个白子画,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。他把你藏了这么久,指不定又让你受了多少委屈。”他轻叹道,“小不点,如今,有姐姐在,若要再有人敢让你疼痛个一丝一毫,姐姐定灭了他满门。” 他狠狠地咬着牙,“这该死的长留…”说到这里,他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,稍一运力,销魂殿的大门瞬间被击的粉碎。杀阡陌瞥了一眼粉碎的门,不以为是,继续说道,“小不点,你先在这里等着,姐姐去去就回。 花千骨见大门粉碎,杀阡陌又要离开,惊愕不已,支支吾吾的说道,“啊,什么,姐姐,什么长留,你去哪里…要去多久,师父他什么时候…这里的大门…姐姐…”此时,杀阡陌已经飞上火凤,一溜烟的不见了。   花千骨见杀阡陌做事如此逻辑混乱,又来去匆匆,愣在那里缓不过神来,“啊,姐姐在做什么?他虽然对我很好,可是这脾气也太火爆了。这被他打碎的大门,该如何是好?”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儒尊笙萧默也不算太差。过了一会,总算赶了出来,却没来得及见到杀阡陌的影子。正要大发雷霆,与门前之人大打出手。却只见弱不禁风的一女子立于门外,,此人正是他师兄视如珍宝的花千骨。见花千骨傻傻的站在门外,他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怒,是喜还是忧。他更弄不清该先问花千骨哪个问题,“千骨,这门,总不会是你打碎的吧?”   花千骨见到笙萧默,也大吃一惊,“师叔,怎么是你?那个门不是…”她不知该如何向师叔解释,也不想让他找她的姐姐去算账, “那个门是…不小心…才被打碎的。”笙萧默有太多的疑问,便暂且决定先忘记他的销魂殿大门,“千骨,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,师兄呢?”   他从未离开白子画这么久,听师叔提到师父,她又思念的快要哭出来,低沉的说道,“那个,师父他…他随后赶到一处花岛,去找我们。”   听了花千骨的话,笙萧默有些糊涂,“你们?千骨,你之前不是和师兄在一起?那是…”   此时,杀阡陌又翩如惊鸿的飞了回来,“是我,带着小不点随处转转。”他斜楞了笙萧默一眼,“小不点又不是他白子画一个人的,凭什么总让他一个人藏着…”见到杀阡陌,笙萧默立刻明白了过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,一时间气上心头。就要准备大打出手“你…”   杀阡陌传音给笙萧默,“小不点失去了记忆,都是你们长留害的。我现在不想在她面前收拾你们。你如若不想让白子画带着小不点永远的藏着,就给我老实点。等白子画来了,我再跟他打。”   笙萧默深知自己并不是杀阡陌的对手,而他也不希望白子画师徒二人永远避世隐居,对师兄能够重掌长留始终抱有一线希望。而以杀阡陌跟花千骨的关系,定不会伤她分毫。所以,现在跟杀阡陌动手,也确实为不明智之举。不如,等师兄来了,再做打算…   “小不点,这是我从长留亥殿帮你找到的食物,这么久没吃东西了,你定是饿了。”笙萧默急道,“你是如何出入亥殿的?”   “你们长留哪一处是我去不得的?”   “你….”   笙萧默被杀阡陌气的头皮发麻,又快要控制不住。但是,他却又拼命的控制了一次,他知道师兄不会允许千骨有半点差错。如果现在就自作主张与杀阡陌打了起来,花千骨夹在中间,万一有个闪失…师兄就算上次没有灭了自己,这次灭了他一万次,也不会解心头之恨。只好把一切都忍着,忍着,再忍着。   “千骨,不如到殿中坐下来,好好享用食物。我这就想办法通知师兄,让他到这里来找你,你看如何?”笙萧默正想着该不该忍怒让杀阡陌也进去坐一坐。此时,杀阡陌又继续说道,“小不点,你且在这长留四处玩一玩,姐姐还有事,一会再回来找你…”说着,他又一阵风似的飞走了…   花千骨又没反过神来,“可是,姐姐,你怎么又风风火火的走了…”   白子画做事向来沉着冷静,但是碰到花千骨的事,便完全不受控制。见杀阡陌留下那几个大字,愤怒的恨不得把整个花岛瞬间毁灭掉。但是,他也知道,杀阡陌曾为了花千骨散尽功力,定不会让她有半点伤害。为今之计,找到花千骨要紧。此处的花草带有浓烈的香气。人若从这里经过,身上定然会沾染一些香气,一时间难以消散。杀阡陌虽然可以暂时隐去花千骨的气息,这千余种的花草之气,他定然无法一一隐去。   白子画稳定了一下情绪,闭目凝神,坐在溪岸边。一会功夫,他便将这花岛的所有花草的香气全部清算完毕。而后,他又去寻找带有香气的轨迹...   白子画睁开双目,“长留…杀阡陌,你究竟想要做什么?”      ☆、桃花幽若   花千骨虽有些饿,但面对着销魂殿内这一桌的美食却食不甘味。从前有白子画在一旁,伴着师父的秀色,就算再难吃的食物,也是可餐的。而如今,她的师叔在,笙萧默也可算得上是当之无愧的秀色。然而,“既生画,何生默?”笙萧默的存在完全没有对食物的味道起到提升的效果。看着花千骨难以下咽的样子,笙萧默难免发愁。自从上次在花莲村,他把她弄丢之后,就想着下次见到师兄的宝贝徒儿时,定要想方设法的讨好。“千骨,这长留的食物不和你的胃口?”   花千骨也不隐瞒,“没关系的,师叔,等师父来了,或许就有和胃口的东西吃了。师叔,你可有通知师父来这里?”   “放心吧,千骨。只要没有法力极高的人隐去你的气息,以你师父的功力,即便不通知他,他也会得知你在这里。”   “哦…好的,师叔。”这样答应着,花千骨因思念过度,而产生的不快,却明显写在了脸上。   看到她那张愁眉不展的小脸上尽是优思,以为她吃的甚不开心,“这样不行,如果连千骨的胃都难以留下,又怎能留她住在这里?如留不住她,那师兄又要弃长留而去了。”他连忙说道,“千骨可还有想吃的其他食物,我吩咐弟子去做?”   花千骨仔细想了想,“师叔,不必劳烦了。但是,要是有包子也是好的。”   一提到包子,笙萧默就打了个冷颤。在花莲村的时候,还不是因为包子,才弄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。长留的弟子不会做包子,自己又不能出去买。这次说什么也要寸步不离,不可再把她弄丢。既然花千骨的胃难以收买,那就再想想其他对策…   白子画与花千骨不在绝情殿,幽若无人传艺。遇到悟道修炼难解之处,时不时便向儒尊请教。幽若一向讲究凡事从简,因此敲门也省了,通报也省了。每次来时,直接翻身越门而入。这丫头问题太多、太难,太刁钻,一丁点时间难以解决。所以她每日来的甚早,试图把每天拉得长一些。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劈头盖脸的砸来,常常把笙萧默问的险些耗尽功力。为了拖延她的问题,首先要从能挡住她的门着手。笙萧默私下命弟子重新打造了一个又高又厚的销魂殿大门。昨日夜里,门才偷偷装好,心底思量可以安心睡个觉,弥补一下这一年多被过早吵醒所带来的心灵创伤…无奈杀阡陌这一来…哎…   此刻的三生池岸边,坐着一个小姑娘。她美目流盼、桃腮带笑、气若幽兰,似乎灵力十足,却不知为何呆呆的望着绝情池水。此人正是传说中的桃花幽若。   今日一早,幽若思量着,在师父尚未回来之前,自己一定要多做些她引以为傲的事,例如虔诚修道。作为道心虔诚的弟子,不仅要问题多,亲力亲为的试炼也要多。在去销魂殿之前,她便决定去试炼一下三生池水。在销魂池水,和贪婪池水中,她舒适的如同沐浴般的通过。可一只脚刚沾上绝情池水,就觉得火辣辣的刺痛袭来。连忙收起脚,跃到岸边,“这到底是何因果?难不成自己动情了?”   可问题的重点是自己到底对谁动情了?于是,她坐在三生池岸边,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沉思,便耽搁了不少时间。“动情的人往往是自己最思念的,最想见到的人,那会是谁……难道是…师父…”想到这里,她幼小的心灵被刺激的瑟瑟发抖,“不行,师父哪是正常人敢喜欢的…”,而自己明明就是正常人啊,那就不可能是师父。“不是最思念的人,那就是每天见到的人。那绝情殿最常见的人是谁?李蒙师叔?啊…”,她又觉得不妥,自己哪有师父的本事,可以跨越辈分。那动情的人还有其他情况吗?“相爱相杀,往往和你交手的敌人,就有可能是你的动情之人。最近到底跟哪派高手交过手呢…啊….单春秋…”当这三个字闯入幽若脑海的一刻,她决定暂时放弃这个让她越想越崩溃的问题。   还是去找儒尊,咨询一下…不如,先去销魂殿再说…      ☆、芙蓉花糖   幽若一瘸一拐的来到销魂殿,腿脚有些疼痛,越门而入确有不便。正思量着,今日要不要敲门而入。到了门口,只见粉碎的大门映入眼帘。心道,“儒尊真是太好了,得知她腿脚不宜越门而入,为了给她行方便,竟然打碎自己的大门,真是可敬可叹?可是,把门打开不就行了?还有一个问题,他是如何得知今日自己腿脚不便的?”她一边百思不得其解的思考,一边走入内堂。   见到眼前的景象,幽若惊的瞪大了双眼,掐了掐被绝情池水烧伤的小脚,“啊,好疼。我真的不是在做梦。”那师父她真的回来了,正打算飞奔过去,抱着花千骨,嚎啕大哭。转念又一想,“儒尊说,师父失去记忆了。现在自己太过热情豪迈,是否会吓到师父。”想到这里,她一改风格,轻手蹑脚的走到了花千骨面前,泪光点点,娇喘微微的跪了下来,“师父…幽若好想你…”   看见眼前这个玉容寂寞泪澜干,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小姑娘,花千骨有些内疚,知道这定然又是自己记不起的故人。“可是自己什么都不会,怎么还是人家的师父?”花千骨连忙扶起她,姑娘快请你,“幽若,我…我…”,她不知该如何跟幽若继续下面的对话。   见师父不知从何说起,幽默急忙说道,“没关系,师父,我知道你暂时想不起幽若。但是,幽若确实好想你。你能不能和尊上在这绝情殿多住些时日,幽若也好多为您讲讲以前的事。”花千骨对这里有些特殊的感觉,所以也想留下来,但不敢擅自主张,“一切要等师父来了,再做定夺…”   幽若见到花千骨对留下来的事似乎有些考虑,希望之火燃烧的她太过激动,早把儒尊忘在脑后,也全然不顾和他打招呼。“那幽若先带师父去绝情殿转转…”说着,就要拉着花千骨往外走。被晾在一旁的笙萧默被忽视的有些自尊扫地,“且慢,幽若,你师父想吃包子。不如,你去外面买些包子回来,我带她去绝情殿就是。”   “儒尊,还是你去买包子吧。绝情殿我比较熟悉,而且我真的好想师父,好想和她说说话。”笙萧默想了想,长留这里不比花莲村,想拦的人(杀阡陌)拦也拦不住,其他的人也无法过来撒野。幽若向来难磨,留她下来迷惑花千骨,说不定真的有办法留住他们师徒。但是,包子,自己还是不能去买,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去冒同样的险。“那不如,我们一起去绝情殿吧…”   三人来到绝情殿,殿外依旧繁华茂盛,大都是花千骨曾经栽种的。最夺目却是几株白色的花,那花并不艳丽,绽放开来,却纯净淡雅,犹如扑朔迷离的薄雾。花千骨蹲下来,看着这几株花,开的如此隐忍,心里有说不出疼痛,让人觉得心都要碎了。这正是花千骨在蛮荒时,白子画照料过度的断肠花。   幽若看着一脸优思的花千骨,断章取义的说道“师父,这是当初你离开绝情殿的时候。尊上为你种的断肠花。他每日都看着这些花,盼着你能回来。”   “我当初住在绝情殿吗?可是我为什么要离开呢?”,花千骨问道   “这些事…这些事,尊上他…他会跟你解释的。重点是,师父…尊上那个时候真的希望你能回绝情殿的”她故意把“绝情殿”这三个重音深深的强化了一下。   笙萧默叹了口气,心道,自己的道行虽深过幽若,但脸皮却厚的远不及她。   幽若正打算继续发挥着她的断章取义能力…只听到玉碎的声音响起,“小骨…”   “师父”,听到白子画的声音,花千骨急忙站了起来,就要痛哭失声。然而,幽若和师叔还站在一旁,她急忙害羞用手掩盖她快要忍不住眼泪。旁边虽然也响起了两个声音,“师兄”,“尊上”,而白子画却只听到了“师父”二字。白子画深情的望着花千骨,多日撕心裂肺的寻找,快要让他再次崩溃。如今,失而复得,他好想立刻把她拥入怀里。“小骨要的芙蓉花塘…师父买到了”白子画忽视了另外两个人的存在,继续申请的看着花千骨。花千骨低着头,摆弄着衣裳,带着弱弱的哭腔,“小骨不该让师父一个人去买糖…”   幽若功力尚浅,好不容易才见到花千骨。即便此情此景,她也不愿意离开,于是决定继续厚颜无耻的留下来。而笙萧默与白子画久别重逢,有无数的话想要与师兄倾诉,也舍不得走。但是他毕竟功力深厚些,“幽若,说好了去买包子的…”不等幽若点头,他就拽着她的胳膊,硬生生的把她拉了出去…   白子画急步向花千骨走去,却只见一绝美的身影从天而降,落在其中。   看到眼前之人,白子画手中的糖瞬间被捏的粉碎,“杀阡陌…你来的正好…”      ☆、杂念丛生   自从白子画带花千骨避世隐居,杀阡陌久未缝对手,早觉得心里发痒。如今,白子画让花千骨受了天大的委屈,杀阡陌要找他算账。而杀阡陌掳走花千骨,白子画也要找他算账。二人一起算账,一定有一张惊天动地的场面。当他意识到他与白子画的大战即将开始,便觉得该隆重的对待。为了庆祝这次难得的有棋逢对手打斗的机会,杀阡陌特意回到七杀,找到他在六界寻得的最美发簪,精心设计了比武造型,这才赶回长留来,准备与白子画轰轰烈烈的大战一场。   白子画手中的糖瞬间被捏的粉碎,“杀阡陌…你来的正好…”   “白子画,我也正要找你算账…”二人怒目相对,忍耐已久攻势一触即发,即刻便要开战。“且慢…”白子画喝到。“怎么,怕了吗?你若向小不点好好认罪,说不定我不把你打到落花流水的地步。”杀阡陌一脸傲慢。   白子画答道,“当然不怕,在这里打,我怕会伤到小骨。我们去外面,如何?”说着,他看向花千骨,“小骨,在这里等着师父…”   “师父,你们不要打…好不好?”花千骨急道。   杀阡陌与白子画都恨透了对方,不等花千骨说完,便早已飞身出去,战了起来。头几个回合,二人各显神通,使用各自的法术,打的翻江倒海,惊天地泣鬼神却难舍难分。但是到第二十个照面,杀阡陌猛一用力,白子画躲闪不及,刚好左臂被击了一下。虽未受伤,但却难免有些疼痛。白子画也不甘示弱,将一束真气打到杀阡陌的头上,杀阡陌虽侥幸逃过,但发簪却被折断,头发瞬间披散开来。见自己美如画的大战造型被破坏,杀阡陌又怒又急,“等一等,我不跟你打了。我从六界好不容易才搜罗到这个能衬托比武绝美造型的发簪,你竟然把他弄断了。”   白子画一脸鄙视,“那你要如何?”   杀阡陌气愤的答道,“等我回去整理一下发饰,找到一个适合作战的发簪,再回来和你打。”说着,他唤来火凤,便飞走了。见杀阡陌离去,白子画虽余怒未平,但此时也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刻,不如等他再来送死再说。白子画正预往回走,只见杀阡陌又飞了回来,“还有,我是不会把小不点一直留在你身边的…”说罢,这次他才真的飞走了…   白子画不再理他,直奔厨房,忙活了一阵子,才回到绝情殿。此时,花千骨正在焦急的等着他。“师父,你没事吧?姐姐他…”   一提到杀阡陌,白子画仍有些愤懑,冷冷的说道,“他没事,师父没有伤他…”花千骨见白子画有些不悦,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错在那里。但还是急忙跑到他的身旁,眼泪含在眼圈,“对不起,师父…”   白子画见她似乎有些委屈,可能是被自己刚刚的语气吓到,连忙不再理会杀阡陌的事。他拉起她的小手,柔声说道,“小骨,对不起。师父不小心 把你的芙蓉花糖弄碎了。但是,师父刚刚把这些碎末重新做成了糖。形状虽有些不一样,还可以吃。小骨,你能原谅师父吗?”说着,他拿起一颗糖,放入了她的手里。花千骨哪还顾得那芙蓉花糖,忍了一天的泪水,终于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。她扑到了师父的怀里,“师父…你刚刚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白子画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,“那你这几天离开这么久?师父该怎么惩罚你?”   花千骨抬起头,天真的看着白子画,“师父想怎么惩罚小骨都可以。”见她那挂着泪花的小脸如此可爱,他忍不住怜惜的在她的小脸印上了一吻。花千骨被吻的错手不急,但是又觉得这一吻来的如此甜蜜。瞬间,杂念丛生,羞得满脸通红,把小脑袋藏在了白子画的臂膀处的衣襟上,不肯再看师父。刚刚被杀阡陌击打了一下,他的那只胳膊略微有些疼。他想让她换个位置再藏, “小骨…小骨…” 他换了她几声,她都没有应答,把小脑袋深深的埋在那个臂膀上。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,“小骨,师父在叫你,为何不答?”   她这才反应过来,紧张的说道,“对不起,师父,小骨,小骨…心中有些杂念…现在…心里…有些忙…所以没有听到…”   “哦?那小骨可否告诉师父,是哪些杂念?”      ☆、羞人答答   花千骨的头依旧藏在白子画那个略微疼痛的肩窝处,歪着小脑袋又想了想。“小骨…小骨的杂念是…”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,还是没有吐出几个字来。白子画装作严厉的说道,“小骨,快说…”   花千骨见师父好似有些生气,急忙拼命的鼓起勇气,抬起头。刚一对上师父那灿若繁星的目光,电光火石间,她又吓得立刻把头埋在他的衣襟里。“小骨的杂念是师父的…师父的眼睛…”   白子画不解,“师父的眼睛?为何是师父的眼睛?”   花千骨挠了挠头,继续说道,“小骨看到师父的眼睛,心慌的好厉害,想要说的都无法说出口。”说着,她把头又使劲的往他的肩膀处钻了钻,仿佛那样就可以藏的很隐秘。   虽然肩窝处的皮肉之伤,被她的小脑袋蹭的越来越痛,但是他不忍心打断她的思维,便也由着她,“那师父不用眼睛看你便是,小骨继续说吧…”   花千骨顿了顿,又磕磕巴巴的说道,“还有…还有…师父的脸…”   “师父的脸又怎么了?”   “看到师父的脸,小骨要说的就又忘记了。”   白子画把脸别向一旁, “师父把脸转过去就是…这样,小骨可以说了吗?”   花千骨又重新抬起头,发现白子画侧着头,并不曾看她。呆呆的望着师父的侧脸,心里惊叹道,“原来师父侧面的轮廓也完美的无可挑剔。”一时又陶醉的说不出话来。   见她半天不语,他仍然不看她,但一只手却抬了起来,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滚烫小脸,“小骨为何还不肯说?”   花千骨的本来滚烫的脸内的血,被白子画的手抚摸的快要沸腾,“还有…还有师父的手…师父的手太烫了。小骨…被烫的有些…糊涂…”   白子画不舍的把手从她的脸上移开,还索性用真气降了降温。轻轻握拳,缩入衣袖,才又小心翼翼的用胳膊抱紧她,让自己的手不触碰到她。继而,柔声说道,“现在小骨还不愿说出自己的杂念吗?”   尽管白子画已经放下了那个她所谓的发烫的手,但是她丝毫没有觉得温度降下来。慌慌张张的继续说道,“还有…还有…师父的背…”   白子画此时也不再淡然了,心道,“小骨要说什么呢?难道她要说师父的裸背吗?”想到这里,便有些紧张的不敢再听她胡说八道下去。但奇怪的是,他还有些想听她继续胡说八道下去。不知是期待,矛盾,还是慌乱…   花千骨抓着他的衣襟,把头又往肩窝里又钻了钻, “还有师父的背,像暖炉…小骨…小骨不敢说…”她似乎真的有些害怕,小小的人儿在白子画的怀里瑟瑟发抖…   白子画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紧,“小骨,不怕。既然小骨现在不敢说,那师父等你…等你敢说为止。”   花千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怒无常,听师父说完这句,突然间又哭了起来,在他肩窝那轻伤处抽泣。顾不得肩窝被她弄得越来越疼,“小骨,乖,不哭,师父带你回家…”   说着,白子画抱起花千骨,就往殿外走。此时,趴在门外偷听许久的幽若,不顾身份暴露,奋不顾身的冲了出来。“师父,尊上,你们就要走了吗。这是我给师父买的包子,可否…可否在绝情殿…。”   花千骨发现门外有人偷听,急忙像小猫一样,预从白子画的怀抱里挣扎出来。“师父,小骨自己走…”白子画不理她,继续往前走。“幽若,好好帮儒尊打理长留…”   花千骨见挣扎不开,只好旧计重施,又把头藏在他的肩窝。想着自己答应幽若要留下来,刚才只记得和师父团聚,竟也忘了自己的承诺。急忙说道,“师父,一路辛苦,不如我们在长留休息几日,再赶路也不迟。”   白子画这才停了下来,柔声说道,“好的,都听小骨的…”   花千骨见师父竟然说听她的,十分羞愧。“啊,师父,不是的,小骨听师父的,小骨只是建议…师父若不肯…”   白子画叹了口气,把花千骨放在地上,“小骨,你陪幽若去殿内吃包子吧。我与你师叔说几句话。”   花千骨惊讶道,“啊,师叔也在…”其实,以白子画的功力,怎能不知道外面有人,一直在偷听。只是,他一心惦记着小徒儿,没有顾及他们罢了。   此时,笙萧默不敢再藏了,只好献身,一脸堆笑,“师兄,来了长留,也不喝杯茶,就要走。”白子画径直向院落的桌边走去,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,那我们就去边喝边谈吧。   “千骨的伤怎么样了?”   “身上的伤已无大碍。”   “那她的魂魄是否有修复的途径。”   “暂未想到可行之法。只是,如若修习蜀山道法,也许会有帮助。”   “长留现在怎么样?”   “师兄,不瞒你说,长留现在确实有些麻烦…”      ☆、无名之鬼   白子画曾说过,“我此生不负长留,不负六界,不负众生,却还是负了她,如今我之为她而活…”。他以为除了花千骨,六界中的其它事再不会与他相干。可听了笙萧默说长留有事,不曾想到,他还是为之动容,开始不安起来。   白子画放下手中的茶,“不知长留有何麻烦?”   笙萧默微微叹道,“曾经长留有绝情殿,贪婪殿,和销魂殿三殿镇守,结界甚为强大,其威力可以震慑整个长留以及方圆几百里。所以,长留及其周边从不曾被厉鬼所扰。现如今,少了绝情殿与贪婪殿的仙力,曾经因贪婪和为情而死的野鬼不再像以往那般受长留的仙法所制。有的从地府逃逸出来,有的是从别处游到此地。近来,常有新晋弟子被鬼干扰,虽暂未有死伤,但是其噩梦不断。被噩梦干扰过的弟子,刚醒来时,常心性大乱,与其他弟子莫名就起了争端。经老弟子用道法安抚之后,方才恢复如初。但是,被多次干扰过的弟子,身体每况愈下,仙姿也越来越差,几乎再难修习道法。如此下去,不但扰乱了他们的修为。而且,久而久之,很可能导致他们神识错乱,疯癫成魔。如果这些野鬼得不到较好的控制,我长留发展甚为堪忧啊。”   听了笙萧默一席话,白子画难免有些自责。长留缺了两殿,全为他一人之过。但是,自己也不能从此坐镇绝情殿。他还要把心思全部用在为花千骨修复魂魄,助她修仙之上。不能再为了长留,负了她。但是,长留有难,自己不能坐视不管。为今之计,也只有暂时留在这里,看看是否可有他法,助长留除去这些野鬼的干扰。而后,再带着自己的小徒儿离去。   想到此处,白子画对笙萧默说道,“师弟暂且放心,我和小骨会留在长留数日,来观察状况。等想到办法,除去了这些野鬼的困扰,我们再离开。”笙萧默感激不尽,知道师兄目前能做出这样的让步,也实属不易,便也不好开口,得寸进尺的劝他永远留下来。   是日,天色已晚,笙萧默与白子画一番寒暄过后,便也告退。示意幽若留下,好好‘伺候’这师徒二人。这一段时日,幽若一直住在花千骨的房间,膜拜着师父的各种痕迹。但是,真正的主人归来,她也不便再鸠占鹊巢。对花千骨笑道,“师父,以前幽若占了您的房间,主要也是为了方便为您打扫。如今您回来了,我自然就该让出来。师父留下的衣服我虽然常常帮您清洗,但都不曾穿过。还有师父的梳子,幽若也经常帮您刷干净,但是却不曾梳过。您以前的东西都十分干净,您都可以拿来直接用。”   自花千骨失去记忆后,白子画生怕她有一点差错,所以几乎日日守在一旁。如今回了绝情殿,尽管她不记得以前是怎么一回事,也断然不是住在一起的。况且,自己是有房间的,也只好按照幽若的安排,来到自己的房间。花千骨心道,“只是不知道师父住哪里,难道还会像以前那样守着自己吗?”想到这里,花千骨略微有些害羞的问道,“幽若,那师父呢?”   在绝情殿,除了火夕和舞青萝二人共住一间房,再无例外。所以幽若也很难想到他们该如何安排,想着目前先把所有的房间还给他们,剩下的他们自行打算。“放心吧师父,尊上的房间虽然一直没有人住,但是也是时时打扫的,现在非常干净。”花千骨若有所思的说道,“好的,谢谢你,幽若。”幽若带花千骨来到她的房间,又详细的帮她介绍了各种摆设以及各种物件,又说了好多有的没的,这才不舍的离去。花千骨一个人呆坐在房里,想不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。但是,现在她最惦记的是她的师父什么时候来看她。正思虑着,便听到敲门声,“小骨,你在里面吗?”花千骨高兴的打开门,拉着师父的袖子便把他让了进来。“师父,幽若说这里是小骨的房间…那小骨就住这里吗?”   白子画也不放心花千骨一个人在这里,无人守护。但是,他们以前在绝情殿的时候,便是这样住的。现在若是有了变化,他也有些不知所措。他轻轻的抚摸着花千骨的头,柔声说道,“小骨就在这里休息吧。如若有哪里不适,只要叫师父一声,师父立刻就赶到。”花千骨略微有些失望,但是又不好说什么,嘟着小嘴,低头说道,“好的,师父。那师父也早些休息,明日早些来看望小骨。”   白子画仍有些不放心,“师父在这里等着,等你睡着了,师父再去休息…好了,快睡吧。”花千骨这才有了些许安慰,“好的,师父,小骨睡了…”听她呼吸渐渐均匀,似是真的睡着了,他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白子画仍然不放心小徒儿那里,仔细的聆听那边是否有什么风吹草动。紧张了大半夜,仍然没有丝毫额外的动静,他这才略微放下心来,开始闭目养神。刚闭上眼片刻,却听到花千骨的房中,传出了她的声音, “不要,不要…不要过来…”      ☆、梦在徒身,疼在师心   听到花千骨的声音,白子画立刻赶到了她的房间。只见她满头虚汗,不断的叫喊着,“不要,不要…不要过来…” 白子画急忙仔细观微了屋内和整个绝情殿,可是除了幽若的气息,并未有其他任何可疑之处。此刻的花千骨定是在做恶梦。白子画连忙坐在她的身侧,把她扶在怀里,“小骨,小骨…师父在…快醒醒。”可是,无论白子画怎样叫她,她仍是不醒。花千骨的小脸越来越苍白,恐惧的叫喊着… 她显然做了极其诡异的恶梦,定是被笙萧默所说的厉鬼攻击所致。白子画焦急的探了探她的灵识,却除了她的恐慌,什么也探测不到。   花千骨乃魂魄残缺之人,极易被恶梦厉鬼缠身。恶梦厉鬼先对人进行攻击,扰乱人的灵识。而被攻击之人并不能马上察觉,待其逃走,半个时辰后,被其缠身过的人由于灵识的错乱,才会产生恶梦。此种厉鬼既可以在攻击人的同时,全身而退,难以被抓获,又可以达到把人吓唬到难以挽救的地步。花千骨此刻的样子,定是半个时辰前被恶梦厉鬼攻击所致。现在的她浑身发抖,面色极其苍白,定在噩梦中痛苦至极。此刻,她面前并未真的有鬼,但她的意识里却好似有鬼。   在梦里,她的意识使其不停的自己吓唬自己。白子画深知,花千骨十分怕鬼。被厉鬼攻击灵识,必然比常人更加痛苦。看到她因害怕而痛苦不堪的样子,他心如刀割,好恨自己想不到办法让她清醒过来。可此时花千骨被自己的意识所控制,其他人无能为力使其清醒,只有靠她自己战胜自己。他能做的,只有守候着,等着,祈求着…   他抱起花千骨,仙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她体内。可是她却仍然没有醒来,脸色越来越苍白,不断的哭喊着“不要过来…师父…小骨好怕…不要过来…师父…救我…”听着她的恐惧的呼救声,他的心仿佛就快要被撕裂。他的眼中起了一层水雾,眉头紧皱,像哄小孩一样,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。他责备着自己,痛苦的拍着她,“小骨,对不起,现在…师父好无能…帮不了你。只有你自己…战胜自己…师父相信你不会抛弃师父的…小骨…快点醒来。”花千骨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,继续痛苦的叫喊着。每叫一声,就好像有一把剑再次刺入他的心。   他紧紧的抱着她,手有些发抖,却努力的用最合适的力度拍打着她,“小骨,快点醒来…师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包子…好不好…”她仍旧在梦里呼喊着,小手用力的抓着他的手臂… 指甲嵌入他的胳膊。任由她的小手把自己抓的快要渗出血来,他痛苦的对花千骨说道,“小骨…师父不逼着你早些休息了…现在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…小骨,快点醒醒…”   见花千骨仍旧不醒,他有些生气,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她无法战胜自己的意识,他似乎用尽了力气,厉声说道,“花千骨,师父命令你…快点醒来…再不醒…师父…不要你了…”花千骨浑身仍在哆嗦,嘴唇的颜色越来越青。哭着梦呓道,“师父…师父…快救救…小骨…”听到她在叫他,他知道,她以为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,她好希望师父现在就去救她。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,自己的疏忽,明明知道长留有厉鬼来干扰,却还是让这件事发生在她的小徒儿身上。   他的声音开始哽咽,一滴泪水掉在她的小脸上,“小骨…是师父不好…师父后悔了…师父错了…师父怎么会不要你…师父求求你,小骨快点醒来…”      ☆、荒谬至极   此时的花千骨虽未清醒,却因为恶梦的惊扰,哭成了泪人。她因为过度的在梦里哭喊,声音已经嘶哑不清。他知道她喊的是“师父…师父… 在梦里,自己还没有去救她,她一定对师父很失望吧…”白子画看到她惊恐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,心疼不已,眼泪也跟着留了下来。他贴着她的脸,不断的唤着她,泪水与她的交织在一起,“小骨,师父好恨自己…师父对不起你…小骨,快醒醒…不要离开我…”   亲手杀了她的痛苦又浮现出来,“无时无刻不在担心,她会再一次离去。那样的时候,他求生无路,求死无门。难道这一刻真的要来了吗…”不行,既然自己没有能力和她一起去死,那他也绝不容许她一个人离开,一定要想办法打破她的梦境。   白子画强行镇定,耗尽所有的力气,拼命的想着。“上一世,花千骨参加长留考核时,自己和东方彧卿都曾经闯入她的梦境。那是因为梦境存在于长留所设仙界内,只要打破困住梦境的仙界,便可以闯入。而无法过关的人,可以利用水球直接破坏长留所设的梦境仙界,便可以醒过来。此次花千骨的梦境,被恶梦厉鬼所设的鬼界所困。即便是仙力也无法突破。必须有强大的神力或者鬼力,打破厉鬼所设的鬼界,方可解开她的虚幻意识,使她清醒。能破坏厉鬼所设恶梦结界的是什么呢…现在厉鬼已经逃远。无法抓他回来,逼他破除结界。那一定要找到神力。小骨是世间最后一个神,也许她的神力可以…小骨的血…”想到这里,白子画的心阵阵绞痛,“小骨的血真的可以让她从恶梦中苏醒吗?可是自己又如何忍心去取她的血拿来尝试。”   此时,她怀中的花千骨因过度惊吓,已经开始抽搐。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,面色惨白的如纸张一般。嘴动的越来越慢,再也叫喊不出声音。看着她就要被恶梦击垮,奄奄一息的样子,白子画六神无主,再也来不及去想其他方法。他不得不狠下心来,拉起她稚嫩的小手,在手腕处用力的咬了下去,鲜血立刻涌入他的嘴里。花千骨的手不自觉的因疼痛抖了一下,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被唤醒。吸了一口花千骨手腕处的血,那味道如此熟悉,有一种极其强烈的诱惑。他的心痛本让他快要发狂。此时口含鲜血,那种诱惑让他几近失去理智,想要把花千骨的血全部吞咽下去。但是,对花千骨过度的牵绊,让他又立刻清醒。他忍着心里剧烈的刺痛和鲜血的诱惑,用尽全力闭上双眼,附上她的薄唇,把鲜血用仙力吹入她灵识的边界处…   白子画感到自己荒谬至极,他的小骨就要被恶梦带走。而自己刚刚竟又差点入魔,去喝她的血。用娟帕包扎好他的手腕后,他又痛又恨,再也控制不住泣出声来,“小骨…不要离开我…小骨…”他紧紧的抱着她,心急、悔恨、害怕、所有的情绪夹杂着,使他快要昏厥。但是他知道,他还要撑着,哪怕只有一线希望,他还要等着她醒来,再叫他一声师父。他扶着花千骨,仙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她体内。不知等了多久,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停止了抽搐。身体也渐渐有了温度,白子画才敢再看向她。花千骨的面色不再苍白,胜雪的小脸上染上了红晕。她缓缓的睁开眼,轻声的叫了声,“师父…”   见她似是醒了,白子画的剧痛才略微有些舒缓,理了理她沾在泪珠上的发丝,柔声应道,“小骨…”   谁知他的小徒儿随即闭上眼,又继续睡了。可能是梦里的挣扎使她耗尽了所有的力气,她体力不支,又昏睡了过去。白子画为她把了把脉,此时的她已平稳无异样。过了一会她又轻声的呓语,唇角勾起一弯弧度,“师父…”见她脸上不再有恐惧之色,还在说梦话。知她此时又进入了梦乡,但不再做恶梦了,也许在她的梦里师父已经去救她了,并且正在安慰着她。   他静静的看着怀中的小徒儿,虽睡着,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,长长的眼睫毛如蝴蝶翅膀一般微微颤动。小嘴像以往跟他撒娇时那样嘟着,显然是刚刚受了委屈,等着他来安慰。过了一会,她又在梦中呓语,发出一声轻唤,“师父…” 随后,她的嘴角漏出一丝微笑,似新月般可爱至极。她微闭着双眼却留着缝隙,漏出清澈的眼睛,微光如星辰闪烁。刚刚为她度入鲜血时,为救她心切,尚未多想。但此刻,那个画面却又重新出现,不知是什么让他贪恋的有些心神不宁。他强迫自己镇定了一下,“花千骨今日这般状况,自己竟三番两次的如此不堪的杂念丛生…”   白子画抱着花千骨,努力的闭上双眼,试图控制住所有的胡思乱想。但是,过了一会,他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,看着怀中的小徒儿。此时,她刚刚发青的小嘴渐渐变得红润,嘴角还留有一点点她的血。白子画怜爱的拭去的那一点点血,又看了她一会,还是忍不住吻了下去…      ☆、情不自禁   白子画这一吻本是对花千骨的无比怜爱,才让他情不自禁。他害怕惊扰小徒儿的美梦,试图轻轻的吻着她。但是,当他尝到她口中那熟悉的血腥味,头脑莫名的开始恍惚。此时,一股戾气从花千骨的口中喷入他的口中。他觉得头皮发麻,神识开始混乱,再不受控制,温柔的亲吻变成疯狂的啃咬。他咬破她的唇,发疯的吸着她的血。花千骨虽在疲惫的沉睡,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刺痛惊醒。发现白子画发狂的咬着她,吸着她的血。花千骨大惊失色,从未有过的恐惧的让她浑身颤抖。她用尽全部力气,预从师父的怀里挣扎出来。白子画却把她抱得更紧,不容她有半分退让。越来越猛烈的刺痛让她泪流不止。她的小嘴被师父堵住吸血,想要叫喊,却只能发出“哼,哼…”的哭声。   终于,她唇里的血已无法满足他所受的疯狂诱惑。白子画离开她的唇瓣,一口咬破她的脖子,更多的鲜血涌入他的喉咙。她想用两只小手推开他。但是,他却吸的更加用力。面对此时的师父,她已经完全使不上力。浑身虽疼痛的让她快要支撑不住,但心里的痛却让她更加难以忍受,“白子画从来没有这样对她。虽偶尔也不失严厉,却不忍心让她受半分伤害。可是,今日他是入魔了吗?”她委屈的大哭道,“师…师父…你….为什么咬小骨?师父…不要…”   花千骨被白子画吸血吸的快要窒息,想要说出完整的话,却再也力不足心。她想要努力的吐字,却更加断断续续,“师…师父…不要…吃…小骨,师父吃…桃…花…羹,好…不好,小…骨…给…你…做…师父…”   可是花千骨越是挣扎,那种想要吸血的诱惑就越是强烈。他脑海里一片混沌,似是失去了本性,不受控制的继续吸着。花千骨先前已被恶梦惊扰的快要精力耗尽,此时又被师父这样莫名其妙的疯狂吸血。她真的无力承受,感到自己再也没办法反抗,她闭上眼睛,意识涣散的已接近崩溃,“师父对自己百般疼爱,而自己除了拖累他,却无以为报。他今日这样发狂,定是着魔了。如果师父真的要把自己的血全部喝干,把自己全部吃光,才能救醒他,那就让他吃吧。”   可是,在自己死之前,还有不敢说的话要告诉他,她强忍着剧痛努力的倾诉,声音小的快要听不真切,“只要能救…师父,不管让小骨…做什么,小骨…都愿意…可是…以后小骨再也见不到你了,小骨好难过…”她没有力气再哭下去,不再挣扎,任由白子画继续吸着。   当怀里的小人被折磨的不再动弹,白子画虽失去理智,心底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的真气喷涌出来,将那股迷惑他的戾气击的粉碎。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松开,把花千骨丢在一边。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,不知是他吸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。片刻之后,他才渐渐清醒过来,辨清眼前的一切。花千骨的嘴上、颈上全是血,还有他啃咬过的道道伤痕。见师父终于放开她,她倒在地上,才又努力的发出声音,“师父…小骨…好怕…”。   刚刚的一切发生太快,他只记得自己想要吻她,可是为何疯狂的吸她的血那吸血的画面已模糊不清,难道是受厉鬼的戾气所惑?听笙萧默说,每次被厉鬼干扰过的弟子,醒来后,都会发狂,与周围的人大打出手。而今日,怎么鬼咒没有让花千骨发狂,竟让自己…六界中怎会有如此法力高强的厉鬼?   看着花千骨被自己伤的如此模样,白子画真的想此刻就杀了自己。无论是何原因,他都无法原谅自己。撕心裂肺的心疼让他再来不及多想其它,白子画连忙为她点了止血的穴道。他的心碎的不成样子,泪水已止不住。把她重新抱起来,“小骨,师父…竟把你伤成这样…”花千骨静静的躺在白子画怀里,抖动的小手缓缓的伸出来,试着触碰他那悲痛欲绝,却美的惊心动魄的脸颊,却触碰不到。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努力的学着师父安慰她时,常用的话,“师父…乖…不哭…”   终于,她还是没有抚摸到师父的俊脸,手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,嘴角用力的漏出最后一丝微笑…      ☆、殿外桃花   终于,她还是没有抚摸到师父的俊脸,手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,嘴角用力的漏出最后一丝微笑…她没有力气再与师父倾诉什么,唯有用那一丝微笑,默默地告诉他,“不管让小骨做什么,小骨都愿意…师父,小骨不怪你…”   看着小徒儿坠落的小手,躺在自己的怀里再没动静。就像那一次他亲手杀了她一样,无法形容此时的白子画心中承受怎样的痛…   白子画头脑再无力支撑,渐渐模糊,几近昏厥。他看了看怀中花千骨,面无颜色,却依旧天真无邪。不再相信眼前的一切,他的小骨只是又睡了,撒娇不肯理他。可是,此刻,他好想听到她的声音。白子画不允许她再继续睡,他哽咽着唤着她,“小骨,你这样贪睡,师父要拿你怎么办才好…”他轻拍着花千骨,“小骨,师父的胸口很闷,不要不理师父…” 白子画继续唤着花千骨,她没有反应… 留给他的唯有那僵在嘴边的微笑…   许久过后,他还是不相信眼前的景象,也不能相信… 他觉得一切都不再真实,但潜意识里的痛却让他接近失去知觉。白子画将花千骨抱得越来越近,迷蒙的双眼再流不出眼泪,久久回不过神。又过了一会,他仿佛想起了什么,用自己颤抖的大手抓起她冰冷的小手,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,轻轻的替她摩挲。“小骨,你让师父不哭,师父便不哭了。那你也听师父的话,不要再睡了…小骨…”他故作严厉的唤着她,声音却让整个夜晚都跟着碎了…   过了一会,他怕自己严厉的声音吓到她,他哀求的柔声唤她,“小骨…师父求你….小骨…不要再睡了…”见花千骨仍没有反应。他的五脏六腑似在渐渐断裂,越来越剧烈的痛让他大脑愈加混沌。记不清楚他刚刚喝了她的血,不知为何心里却狠狠的排斥着那些血。终于,他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排斥,一口接一口的鲜血接连不断的呕了出来。那些血喷在了花千骨的身上,也喷到了自己的身上。顾不得自己身上有多少血,他只想试图用手把小徒儿身上的血擦干净。可是花千骨却被他擦的越来越红的模糊。看着花千骨白色的衣裙上全是血红的脏乱,他又开始内疚不已,“她若醒着,定是吵着要去洗澡了吧…”无法形容的悲痛早已让自己没有力气哭泣。可此时,想到他总让她使用清洁术,不让她洗澡…觉她受了委屈,终于,他轻泣出声,“小骨…是师父不好…”   听到花千骨屋内的动静,幽若被惊醒。她意识到,师父定是出事了。她急忙赶到花千骨屋外,白子画仍在一遍一遍的唤着她,声音让人如此撕心裂肺,而师父却没有任何反应。幽若不敢擅自闯入,焦急万分,遂传音给笙萧默…   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惨状,笙萧默顾不得多理,强行打开房门。见白子画正抱着花千骨,二人的身上、脸上都是血。被眼前的景象惊呆,幽若又惊吓又难过,悔恨的泣不成声。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也许,她若不强行把这师徒二人留在绝情殿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   见白子画抱着花千骨,目空一切,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。笙萧默不敢造次,但是,极度的担心让他不得不走上前去,预打探究竟,“师兄…”。他刚要接近,却被白子画用一把真气弹开,笙萧默瞬间跌撞在地上。片刻之后,他慢慢的爬了起来,再不敢上前…   “小骨…有师父在…谁都不能把你带走…”   “小骨,等你醒了,师父就带你回家…”   “小骨,我们在画骨峰,再也不出去了,外界的一切又与我们何干…”   白子画不断的自言自语,而花千骨始终一动不动,没有丝毫反应。此时的场景,就好似那次妖魔大战一样,白子画的表情那样可怕,那样扭曲,那样凄厉,悲撼至极。   笙萧默知道,受了如此大的刺激,此时的白子画定是和上次一样,完全失去理智。他心乱如麻,想要做些什么,却别无他法。只有眼睁睁的看着,内疚着,难过着。他心疼的也如刀绞一般。   白子画继续唤着花千骨,“小骨… “小骨…”“小骨…”声音从令人心碎的哽咽到悲恸的怒吼,从强忍着的柔声到无力的沙哑。他从无情的黑夜一直唤着她,直到凄凉的天明,他一声声的唤着…始终,屋内只有他一人的声音…   笙萧默仰头长叹,这师徒二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厮守。花千骨失去记忆,灵魂尚未修复,一切还未圆满。而此刻,竟出现了如此惨状。难道,他们注定只是这样的命运。一个始终躲不过魂飞魄散,一个永生永世的疯癫成魔…   想到这里,向来洒脱的笙萧默再忍不住悲痛,眼里充满泪水… 模糊的双眼望向绝情殿外,满地桃花堆积。憔悴损,如今谁堪摘?      ☆、启禀圣君   笙萧默奋力的克制住悲痛的情绪,心道,“为今之计,如若不能救活千骨,一切又要回到曾经那可怕的场面…而眼前的白子画,目光涣散,显然已失去理智,恐怕离疯癫成魔也为之不远。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样… 即便是已灵换灵的禁术,也只能使用一次。现在,若花千骨神识尽丧,纵使自己牺牲掉性命,也换不回花千骨的一魄。如若自己再接近花千骨,师兄定当发狂,轻者性命不保,重者碎尸万段。这种状态,更加无计可施。此刻,想要替她把脉都毫无可能。而看花千骨的气息,似是脉搏全无。哎,也许把脉也并无帮助,可是,至少,要探测一下花千骨的神识是否尚在…”   眼下,能与白子画相抗衡的,六界中唯有杀阡陌一人。若是请杀阡陌帮忙… 想到此处,他又摇了摇头,以杀阡陌的脾气,若是发现此刻的景象,不问青红皂白,放火烧了长留是小,与白子画打的天昏地暗,更加乱上加乱。如若不然,难道还有其他可行之法?事到如今,以他一人之力,已无法再救花千骨,也只有兵行险招了…或许还有一线希望。   想到这里,笙萧默看向一旁浑身发抖,哭成泪人的幽若,“幽若,速去七杀请杀阡陌。另外,通知落十一,让他请蜀山云隐前来… 还有…”笙萧默想到了一人,东方彧卿。但是,他如今是否转世,转世在何方,都尚未可知?眼下,能竭尽全力帮助花千骨的也只有杀阡陌与云隐二人了。   幽若会意,忙应了下来,交代了落十一之后,急速御剑飞往七杀。杀阡陌的脾气,她也不是不知,要怎样请他来,的确是个天大的难题。师父和尊上已经被自己连累成这样,难道又要因为自己的无能,连累整个长留吗?可是,尊上就那样理智全无的抱着师父,即便他唤她唤到明年,师父也不能苏醒啊?   一路,她拼命的想着法子,可是到了七杀门外,仍未想出个所以然。由于事态过于紧急,她还是等不得七杀弟子通报,硬着头皮直接闯入七杀大殿。此时,单春秋被毁容的脸已经恢复了七八分,听见门外的动静,以为白子画又来了。深知自己丝毫不是对手,恐自己再次破相,不敢再去插手外面的事,忙向杀阡陌禀报。“启禀圣君,白子画又来我七杀闹事。属下的脸上次被其所伤,请圣君此次一定要替属下做主。”   杀阡陌冷哼了一声。随即又照了照镜子,才恢复了笑容。今日他又寻得一颇为满意的发簪,换了几种大战造型。折腾了半日,终于,找到一种他最为满意的装扮。他对着镜子又欢喜了片刻,噗嗤捂嘴一笑,“好你个白子画,来的倒是时候,我正要到长留教训你,没想到你竟送上们来。”他对着镜子,又得意了得意自己的妖艳,拿起扇子,迈着威风而又婀娜的步子,缓缓的走了出来。   只见一少女,与常人相比容色自是照人,但与自己相比,当然逊色远不及。她双眼灵动,如疾风般走向前来。那女子脸带微笑,虽有些勉强,瞧她姿态,到有些花千骨的影子。杀阡陌略微有些失望,问道:“哪里来的小丫头,可是那长留的弟子?看你也没什么本事,竟有胆量擅闯我七杀。你虽不配与我打,倒也勇气可嘉。给你个机会,你如若让白子画速速前来送死,我便饶你一命…”那女子只好陪笑道:“圣君倒有眼光,我自然不是您的对手。我叫幽若,是花千骨的徒弟。我是这六界中师父最疼爱的徒弟,而圣君又是这六界中师父最美的姐姐。我们都是她眼里极其重要之人,谁伤了谁,她都会难过。”   杀阡陌瞧瞧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,既是他家小不点的徒弟,到也算是个人物。遂收了收不耐烦,“说吧,来我七杀何事?”   幽若有些慌张,万一惹怒杀阡陌,不但帮不了师父,整个长留都要遭殃。她继续笑道:“圣君,如果师父她需要您的帮忙,您会帮吗?”杀阡陌听到花千骨需要帮忙,便知她定是出了事,心下一急,左手一把扯住幽若的衣领,将她提了起来,“是不是白子画又欺负小不点了…我这就去找他算账…”   幽若一怔,颤声说道:“圣君勿急,尊上没有欺负师父。只是…眼下师父急需要您帮忙,您若是把时间都花在与尊上算账上,恐怕再来不及救师父了?”   猛听得杀阡陌将一只拳握的咯咯响,另一只手掐住幽若的喉咙,再稍一用力,幽若便要气绝。怒道,“你说什么?小不点她怎么了?为何来不及?”   此时,幽若生死悬于一线,想要全力相拚,但又不得不想办法稳住杀阡陌。想到自己搬不到救兵,却白白搭了性命,不禁更加难过,“师父她…师父她…”再想不出任何好的言语拿来相劝,幽若大哭了起来。好在杀阡陌吃软不吃硬,他极度担心花千骨,才不问缘由,即刻迁怒整个长留。若非见幽若哭的楚楚可怜,以他的脾气,略一用力,便会因为误伤将她毙于掌底。   杀阡陌放下幽若,强忍着怒气,“你既是小不点的徒弟,我若伤你,恐她怪我。我们要如何帮助小不点?”幽若忙忍住哭声,继续说道,“尊上他已经失去理智,又不肯让任何人接近师父。为今之计,只有圣君帮忙,让尊上冷静下来,我们也好齐心协力救师父。等把师父救好,圣君再找尊上算账。如若圣君先算账,再去救师父…恐怕…为时已晚…”   杀阡陌已等不急她说完,急忙提起幽若,乘火凤,飞往长留。到了绝情殿,但见白子画抱着浑身鲜血淋漓的花千骨…   杀阡陌再控制不住怒火,“白子画,我现在就取你的性命…”      ☆、天昏地暗   一路上,尽管幽若小命一直悬着。但她还是鼓起勇气,不断的提醒杀阡陌,千万不要忘记,最重要的事,先救花千骨要紧,千万不要被其他事所耽搁。杀阡陌料定,白子画定是让她又受了天大的委屈,但是他也知轻重。为了小不点,他决定暂且不与白子画计较。但是,当他见到花千骨满身是血,杀阡陌心中的怒火再难控制,勃然大怒起来。自己把小不点还给白子画就这么几天,他竟又把她弄成这般惨象。他狂吼道,“白子画,我现在就取你的性命…”   说着,杀阡陌左手真气挥出,直击白子画的肩部。白子画见有人接近花千骨,随即躲过杀阡陌的攻击,将花千骨抱得更紧,不准旁人接近半分。幽若大急,大声喊道:“圣君,我们要先救师父…师父她,已等不及…”   一句话尚未说完,白子画一手抱起花千骨,另一手已像杀阡陌还击了过来。杀阡陌迅即避开,但白子画的真气过于猛烈,只听得砰砰几声巨响,花千骨屋内的桌椅被瞬间击碎。桌椅后的墙壁也被打烂。   又过了几个回合,房屋内的陈设所剩无几,墙壁也接连被打烂。眼见着房屋就要倒塌,杀阡陌怕伤到花千骨,这才恢复了理智。他随即举起双手,巨大的内力迸发出来,将房屋四周剩余的墙壁和屋顶瞬间击碎。几乎所有的碎屑都飞向四周,但仍有一部分落了下来。笙萧默和幽若立即跃起躲闪,白子画丝毫未动,只是用整个身体更紧的护着花千骨。   虽然杀阡陌已经尽力将房屋碎屑吹散,但剩下的一小部分碎屑还是落在了师徒二人的身上。这些碎屑不至伤及他们。但是,白子画见花千骨身上沾上了碎木皮。愈加发狂。但他还是先掸了掸她身上的灰尘,摘下所有的碎片。白子画取出横霜,愤怒的向杀阡陌刺了过来。   杀阡陌立刻躲闪开来,见他怀中的花千骨,虚弱的小脸上沾满了血迹,意识到现在再不是与白子画斗气的时候。在危急之中,他射出了令人昏睡的毒针,而白子画在神智昏混沌下竟也反应十分灵敏,瞬间躲了过去。想要战败他,又不伤到花千骨,简直难以设想。   事到如今,也只得采取下下策。杀阡陌不再攻击白子画,而是每一股真气都向花千骨击打过去。白子画再无法主动攻击,只得用一手抵挡他接连不断的招数。杀阡陌以为这样,白子画定会全力阻挡他的招数,自己是无法伤害到花千骨的。但是,白子画怕伤了花千骨的同时,便会把她放下。可是,不管白子画打斗的如何艰难,他依旧紧紧的抱着她。   杀阡陌无奈,又大声吼道,“白子画,快把小不点还给我…”   白子画终于开口吼道,“除了我,没有人能带走小骨…”被这寒冷彻骨的声音浸过头顶,被震的浑身发麻,幽若连忙淹住双耳,急的满脸泪水。果然正如她所料,请来了杀阡陌,也只能是乱上添乱。   白子画又看了看花千骨,才放低声音,“小骨,生,师父要和你一起生。死,师父要和你死。没人可以再带走你…”白子画右手紧紧的抱住花千骨,除了他的另一只左手之外,杀阡陌不知再向何处攻击。   过了良久,打斗仍不分胜负。再加上有花千骨在,二人都无法使用最强大的攻势。这样耗下去,要救花千骨也许更加无望。幽若哭过之后,望着一旁的笙萧默,急的直跺脚…笙萧默也无计可施。   两人愁容相对,仰望绝情殿上空,天色变得越来越昏暗。狂风四起,吹的碎屑满天飞溅。这样的景象,宛若六界似要走到尽头。杀阡陌继续与白子画打的难舍难分。此时的杀阡陌,并不想再与白子画算账,只想抢下花千骨,看看是否可以找到救她之法。   顷刻过后,狂风四起,天上下起暴雨。所有的人都全身湿透,幽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。急道,“师父本就伤的可能气息全无,再加上受了这样的凉气…师父…”她好想冲上去,把师父抢下来。但,白子画紧紧的抱着花千骨,与杀阡陌二人战在半空,只听得不断的真气撞击声,阵阵巨响。幽若的心隐做生痛,不知道这样的为难场面下,上天是否还会给师父一线希望。除了大哭,她再想不出其它的对策。杀阡陌也越来越急,声音快要哽咽,“小不点,我无法从你师父手中把你夺下来,生怕误伤了你。事到如今,姐姐也别无她法了...”说到此处,杀阡陌一声大吼,震的绝情殿的地面一阵摇动…   他像打开穷极之门那样,几乎耗尽真气,向白子画击打了过去…      ☆、炎水玉   杀阡陌就像上次预打开穷极之门那样,几乎用尽全部真气,向白子画击打了过去…   白子画立刻招架,一掌反击回来。可奇怪的是,杀阡陌的真气并没有被弹开。而是源源不断的进入他的体内。原来,杀阡陌这一掌发出的并非攻击之气,而是要将自己的真气度给白子画,以便他神识恢复清明。花千骨此时乃凡人之躯,再加上她受了重创,无法承受杀阡陌的真气。所以,这些真气对她毫无用处。杀阡陌对白子画纵使百般厌恶,但目前,也唯有此法,才能使小不点有一线生机。   白子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顾着抵挡杀阡陌的“攻击”,并紧紧的抱着花千骨不放。他见一掌无用,又重新用力击出一掌,继续抵挡杀阡陌的真气。攻击的真气与输入的真气两股力气相接,白子画的周身现出了光盾。如此,将真气度给白子画越发费力,杀阡陌渐行力竭。但为了小不点,他不能放弃。杀阡陌又一次大吼,几近拼劲全力,将真气击入光盾之内。光盾渐渐扭曲,不断缩小,终于破碎,最后消失不见。   见光盾被破解,杀阡陌最后一次,竭尽周身之力,将真气向白子画推去…   白子画混沌的双眼,渐渐有了光泽。杀阡陌意识到,此刻的他大概恢复了神智,才略微放松。笙萧默见白子画目光有了神韵,也松了一口气。   然而,白子画并不知杀阡陌先前所为,一手又向前击打了出去。杀阡陌瞬间飞出丈外,口吐鲜血。白子画又要发力…   笙萧默与幽若连忙冲向前去,挡在前面,“师兄,且慢。杀阡陌为了救千骨,几乎散尽功力。为今之计,想办法,救千骨要紧。”   “是啊,尊上,快救救师父吧…”,幽若哭道。   白子画看了看怀中满身鲜血的花千骨,再次痛到肝肠寸断。但他已神智清醒。自己不老不死,如若救不活她,就算疯癫痴傻又怎样,也丝毫减轻不了那毁天灭地的痛。此刻,最重要的事,自然是看看她是否有救…   杀阡陌倒在地上,摸了摸自己的脸,依旧光滑莹润,吹弹可破。此次,他只耗费了九成功力,却已接近凡人之躯。仍剩下最后一丝魔力使他依旧美艳妖娆。他叹道,“小不点,如今姐姐只剩下一张绝世的容颜了。以后要如何护你?”想到这里,痛不欲生,晕倒在地。笙萧默把他扶起来,探了探他的脉象,并无生命危险。把他安置在一处房间…   云隐已从蜀山赶来,笙萧默又传音给桃翁,众人齐心协力想办法救花千骨。白子画忍着剧烈的悲痛,仔细检查了花千骨的身体与神识。发现她心跳脉搏全无,然尚有一丝神识。云隐道,“六界全书中有许多关于魂魄的记载。掌门不在时,我也通篇阅读,知晓一二。若为常人,脉象全无,鬼魂早已被阴差带走。而掌门魂魄残缺… ”说道这里,他犹豫了片刻,继续说道,“她虽易被厉鬼攻击,但自身即便不在人世,也难形成鬼。常人形成鬼,神识自然立即随鬼魂一并离体。若是掌门她…若是她再次死去,将魂飞魄散,神识会慢慢散尽…”   听到这里,白子画又痛的几近崩溃。但杀阡陌度给他的真气,让他勉强维持着理智。云隐继续说道,“也许正因为这样,掌门一丝神识尚在,也许还有其他可行之法,将散掉的神识重聚。救她一命…”   笙萧默问道,“可是,何物可以让千骨的神识重聚?”   云隐皱了皱眉,答道,“这,云隐便不得而知了…”   陶翁摇了摇头,不知该说不该说。但不说又怎样,如果白子画再次疯癫成魔,六界中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。他顿了顿,还是说道,“恐怕,也只有炎水玉…只是,如今十方神器又分发于各派看管,难道又要?”   并未等他说完,白子画说道,“小骨剩下的一丝神识还能维持多久?”云隐道,“也许不到十日…只是,她的肉身也几近衰竭。”   笙萧默说道,“千骨失血过度,也许…”笙萧默有些犯难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   听到这里,白子画立刻割破手腕,将自己的血度入到花千骨体内。眼见白子画脸色越来越苍白,他却仍不肯停下来。   笙萧默急道,“师兄,如果把全部的血都度给千骨。你将力气全无,该如何救她。”白子画知他说的有理,虽极不情愿,但还是慢慢停下…   用清洁术帮花千骨清理干净,白子画抱起她,不再理众人,就往外走。   笙萧默知他心急,不顾一切就要去取十方神器,也无力阻拦。“师兄,你可将千骨暂且放下,我等必将竭尽全力,日夜看护,保她周全。这样你也可尽快答成所愿…?如你带着千骨,多有不便,恐你二人都有危险。”   “师兄…”   白子画依旧没有理他,继续向外走。他紧紧的抱着花千骨,踏上御剑,飞出绝情殿…      ☆、何处浮沉珠   见白子画带花千骨匆匆离去,幽若一阵惶恐不安,急道,“尊上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带走师父,他们能顺利得到神器吗?”   笙萧默叹道,“师兄对各派均有大恩,即便他曾疯癫成魔,众仙派仍要敬怕三分。他的武功修为,如今六界已无人能及。从其它门派获取神器,也许并非难事。但外界传言,蓬莱掌门霓千丈与其女霓漫天均死于花千骨之手。若蓬莱誓死不肯交出浮沉珠,恐怕…确实很难。事到如今,也只得祈求上天,保佑千骨与师兄逢凶化吉…”   白子画深知获取神器,属蓬莱最为不易。他便抱着花千骨,直飞向蓬莱仙山。刚到山下,便听到前方不知何人嚎啕大哭。只见一群人似是围观着什么,哭声从中间传出。白子画一心救花千骨,本无心再插手其他。然而,他心怀天下的本性实难全部抹杀。   白子画看了看怀中人事不省的小徒儿,叹道,“小骨,你若醒着,定是央着师父去帮忙吧…”想到这里,白子画推开众人。见一老妇跪倒在地,哭的快要没有力气。躺在她前面的是一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少年。白子画蹲了下来,把花千骨轻轻的靠在自己身上。他替少年把脉后,发现他身上并无伤痕,也未曾有疾病的气息。但少年已然神识全无。探其体温,死去一日有余。   白子画无奈的摇摇头,站了起来。众人见白子画面目惊为天人,白衣纤尘不染。而此处,又常有仙人经过,便料定他就是神仙了。见神仙摇头,众人便知少年再无生还希望,也只得惋惜不已。白子画叹道:“这少年为何死在此处?”   老妇伤心过度,但也希望神仙可以帮少年报仇,边哭边道“这孩子爹娘去的早,老身是他的奶奶。除了老身,他孤苦无依,从小受尽欺辱,长大后一心修仙,想要替奶奶争口气。前些日子,蓬莱招收新弟子,他便独自一人向蓬莱仙山赶来。与他相依为命十余载,他从未独自出过远门。老身自是万分不舍,思前想后,还是随后跟来。可老身步子慢,等赶到此处,小孙儿已经…人事不省。”那老妇身体颤抖,再说不出话来。   白子画见少年的死相并未留下一丝痕迹可以查出死因。一时间难以决断。另一老者叹息道,“这少年已不是第一个了… 不久前,老朽砍柴,也发现两具少年尸身。当时惊吓不已,跑回家中,再不敢出门。可久无柴烧,别处又太远。听说,这里许多人莫名死去。但,都是少年。便也斗胆,再次出来砍柴。奇的是,老朽从未出现意外。但只可惜那些少年男女…”虽自己无碍,但毕竟替他人惋惜,老者有些哽咽。   白子画急于上山,顾不得再听众人言语。取出些银两给老妇,让她把孙儿好生安葬。便向众人告别,她怜惜的看着花千骨,嘴角勾起一丝让人心碎的弧度,又对众人说道,“十日内,等徒儿醒来,我便让人把此事调查清楚,以后大家便可安享太平…”见神仙发话,众人虽惋惜难过,但也只得盼着一切如他所言,恢复如常…   白子画飞到蓬莱山上,怪石嶙峋突兀,草木植被葱绿茂盛,山涧溪水淙淙流淌。无视四周的景色,他直奔掌门大殿。但见殿外并无弟子把守,唯有殿门口一老者正打扫庭院。   老者虽未居蓬莱高位,但久在蓬莱,自然听说过长留尊上。见眼前男子超凡的气质与打扮,再加上手中抱着一绝美少女,料定此人就是传说中的白子画。蓬莱虽与花千骨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,但作为普通弟子,老者不敢在白子画面前放肆。他连忙失礼,“不知尊上前来所谓何事?老朽有失远迎,万望恕罪。”   白子画因蓬莱污蔑花千骨,对他们早已有几分厌烦,面色有些不好,对老者冷冷的说道:“不知你们掌门是谁,是否在殿内?”老者答道:“不瞒尊上,老朽与掌门素未蒙面。掌门若有事,自是吩咐年轻弟子。只是近日,殿外把守的弟子莫名消失。再吩咐其他人前来,几日后,又不见了人影。无人再敢来门外把守。但掌门大殿无人打扫,长老们命其他弟子前来,大都随即消失,不知是私自跑下山,再不肯回来,还是…其他缘故。 老朽起初也不敢前来,但腿脚多有不便,跑下山也万万办不到。不得不来到此处做些杂务。侥幸的是,几日过去,并未有异常发生。想那些消失的弟子许是思凡,偷偷跑去人界了吧。”   白子画神色不动,不再理会老者,直接便向殿内走去。老者忙道,“尊上,不可…”可是,他哪里有能力拦住白子画。老者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他万分之一的敌手,拼进全力也是无用。愣了一会,连忙一瘸一拐的跑去通知门派长老。   白子画继续前行,手轻轻一挥,殿门便被打开。他启用观微,整个大殿内空无一人,并未发现蓬莱掌门与浮沉珠的踪迹。浮沉珠由蓬莱掌管,不在掌门殿内,又在何处?   白子画抱着花千骨坐了下来,用更强的仙力启用观微急速决,整个蓬莱仙山尽收眼底,可到处也不见浮沉珠的痕迹。与此同时,他发现山上多是老年弟子,而年轻弟子只剩下数人。白子画眉宇间满是怒意,“即便蓬莱掌门不在蓬莱山,掌门的气息也理应探测到。他的观微术怎会这般无用…”以自己的修为,夺取幻思铃并非难事,可若找不到,该如何是好?   白子画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花千骨,急的头痛不已,快要承受不住。怕自己再次失去理智,无法救小徒儿。他忙闭上双眼,调整气息。这时,殿外一阵喧哗…      ☆、蓬莱掌门   忽然,一行人急匆匆步入殿内,一阵喧哗,“尊上…我等有失远迎,望尊上恕罪…”原来,赶来掌门大殿的是蓬莱众长老。蓬莱虽与花千骨有仇,但近来,弟子接连莫名消失,眼看着蓬莱就要瓦解崩溃,众长老们却无束手之策。听说白子画前来,无论他意欲何为,也要好生拜见。即便与他为敌,若是硬拼,他的武功无人能及,蓬莱只有不堪一击。   众长老商议,既是打不过,就只能不计前嫌,好生招呼。万一白子画肯对蓬莱的诡异之事有所指教,出手相扶,也许蓬莱也不至于衰败。   蓬莱掌门大殿内,白子画正抱着花千骨,双目紧闭,运功调息。见众人前来,他缓缓的睁开眼,问道:“列位可是蓬莱的长老,为何不见你们掌门?”   一众人纷纷拜倒,领头的硬着头皮答道:“都是我等无能,辜负了掌门的信任,才让蓬莱衰败至此。掌门正在闭关修道,先前,每隔几日,便会吩咐弟子一些杂务。而近日,派内接连不断的有弟子失踪。刚好,掌门已闭关一月有余,未曾出现。不知其在何处闭关,眼看着蓬莱的基业就要葬送,也无法告知。尊上此次前来,我等也无法通报。万望尊上不计前嫌,能够助蓬莱一臂之力,调查此事。”   白子画慢慢地皱起眉头,感受怀中的幼小躯体依旧冰冷,他无心听众人啰嗦。白子画回想起蓬莱前掌门之女霓漫天对花千骨的所作所为,他神色变的更冷,有些不耐烦的说道,“不知如今,何人执掌蓬莱?”   白子画话音刚落,众人面面相觑,不敢言语。一长老刚要开口,“尊上,掌门不轻易示人,缘由不明,我等不曾知晓掌门是谁。”他正要继续说下去,其他长老连忙阻拦,示意他不便继续透露。以白子画的聪明才智,怎会辨不出此事尚有□□。他愤怒道,“既然长老们刻意隐瞒,其中的蹊跷我白子画也无力调查,不便再插手此事。徒儿她重伤在身,恕不能久留,告辞…”说着,他就要带花千骨离去。   众人见白子画已恼,连忙赔礼道,“尊上,切勿动怒,请留步…”   白子画深知,浮沉珠的下落也许与此事有关联。刚刚那般说辞,也只是吓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顽固。他随即停了下来,继续问道:“听说蓬莱已有新任掌门执掌,不知此人是如何被推举的?”   众人又僵了片刻,似乎还不知当讲不当讲。方有一长老答道:“新掌门乃前掌门霓千丈掌门授意。每次,弟子都在夜间等候吩咐,而听了吩咐的人又不得告与他人。至于他的真面目,我等的确都未曾亲见。”   白子画一顿,“霓掌门已故,新任掌门的职位怎可由不在世的人授予。”   一人继续答道:“掌门人选自然不可轻忽,只是……霓掌门执掌蓬莱已久,在派中最为服众。而他在一日亲自托梦给各长老,让我等全力扶持新掌门。第二日夜里,大殿中吩咐我们做事之人,便是新任掌门。再以后,掌门所在之处不定,时而闭关,时而在山中某处。”   白子画看了看众长老,“你们不觉得一个死去的人管得太多了吗?”   见白子画对霓千丈如此不敬,众长老楞了片刻,心里难免怒火中烧。但无一人敢顶撞他,只得解释道,“霓掌门也是为了蓬莱着想,他能亲自安排人选,也是众长老的心愿……”   白子画神态有些焦躁,“如今蓬莱弄成这般模样,也许全拜你们这个新任掌门所赐”  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,想要直指白子画,让他为自己的大言不惭后悔。但只有其心,未有其胆。不曾伸出手来,就已经缩了回去。只说了句自己才能听到的气话,“你….”   白子画继续问道,“你们还是不肯说出掌门是谁?”一长老摇摇头,“掌门法力高深莫测,也许是他不轻易示人的缘由。每次他离开的时候,即便是阴雨天气,也未曾见过一个脚印。即便轻功如尊上您,走路时也会留下痕迹,可掌门经过的地方,确实什么都不曾留下。如此身形轻便,虽然我们不知道他具体是谁,想必是位上神。因此,弟子们只得他的差遣,不敢造次的打探他的底细。   听完长老们这一番说辞,白子画眉头轻皱,静默不语片刻。心道,“小骨是世间最后一个神,其他人怎有可能称神。”他又继续问道:“不知你们掌门都吩咐些什么杂务?”   众长老道,“掌门吩咐的事,只有被吩咐的人才知晓。其他的人都不得而知。掌门虽在山中闭关,但我等并无一人得知他闭关之所。只有他主动差遣弟子时,才有人得知他的所在。所以,蓬莱出了这么大的事,我们的确无法找到他,让他主持公道。”   白子画望向蓬莱掌门殿外,天色渐晚,所及之处,阴沉的寒夜正笼罩着整个仙山,似有阴冷的风从角落吹过。白子画命众长老先行退下,自己继续在蓬莱掌门大殿静坐。殿内寒气逼人,凉意彻骨,他脱下外衣,包在花千骨身上。他轻轻的摸索着她冰凉的小脸,紧紧的抱着她,柔声说道,“小骨,不是说师父是暖炉吗?为何为师却不能让你变暖?”   抚摸着小徒儿,白子画心里控制不住又一阵刺痛,“不管你是谁…”白子画紧紧的握着拳头,绝世的容颜闪烁着坚定的决心,比任何妖魔更加让人心生畏惧,“我都会从你手上取下浮沉珠!”   白子画心道,年轻人常遭遇叵测,当然不只针对年龄小的。像自己这般早早修得仙身,当然也列在其内。他观微外面的天空,一阵阴风过后,浮起一朵乌云,将圆月遮挡大半。白子画振作精神,掐算了一下。既然如此,自己便守在这里,也许今晚,此处就有异样…      ☆、烟消云散   白子画等到大半夜,除了阴风吹的窗户吱吱作响,并无其它异常。这里的年轻人常常惨遭不测,那作怪之人本应该有所动。既然自己守在此处,理应招来“祸端”。但为何他却迟迟不肯出现。除非,那人惧怕于他,有意躲避。这样等下去,终归不是办法。   于是,白子画传音给领头的长老,让他速派年轻弟子前来。蓬莱年轻弟子已所剩无几,长老犯难。但他也知道以白子画的功力,定会护弟子周全。既然他亲自发话,对派去的人自然会负责,想也并未大碍。便走到隔壁,找到一名弟子。剩余的年轻弟子虽少,但修为基本上都是蓬莱最高的。   长老找了一个元稹的弟子,命他速前往掌门大殿。那弟子无一日不在担心,自己指不定何时会出事。几日之前,便打算着,逃下山去。但不幸的是,他就住在长老隔壁。长老又奋力“保护”剩下的年轻弟子,一直未寻得机会从他眼皮底下溜掉。   长老知他必然担忧,走到元稹面前,安慰他道,”白子画武功修为六界第一,你大可放心。既然他差你去,定会保你安然无恙。”那弟子虽有些惧怕,但长老曾对自己有知遇之恩,如今蓬莱危难,怎能坐视不理。况且,白子画的威名,他也是如雷贯耳,长老的宽慰也不无道理。思前想后,他只得领命。元稹战战兢兢的向掌门大殿走去,只觉得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。行到半路,感觉哪里不对。立刻改变主意,决定抛下长老之命,迅速往回赶。   就在他打算拼尽全力跑回之时,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。未等他反应过来,一股阴气进入元稹体内。   元稹只喊了一句“你…”那黑影双手向前… 元稹快要站立不稳,头上放出黑烟,灵识就要被吸出去… 元稹虽惊吓不已,但他也为蓬莱出类拔萃的弟子,武功修为不浅。他忍着就要昏厥的疼痛,举起剑,使尽全部功力,像黑影批了过去,黑影迅疾被劈开,化作一缕黑烟。   元稹松了口气,以为黑影已被斩杀。不曾料想,转而黑烟又重新聚拢到一起,再次凝结成方才的人形。元稹大惊,只得再次奋力攻击。数剑劈向黑影,将其再次被劈成几段,化作同样的黑烟。四周刮起阵阵阴风,眼看着就要将黑烟吹散。但四散开来黑烟十分顽固,片刻之后,又再次凝聚成人形,继而又向元稹功了过来。   无论他如何发力猛劈,黑影都只是化作黑烟,又再次重聚。如此不死不伤,直到他功力快要耗尽,再无力举剑。黑影再次发功,使了似是吸人元神的邪术。只见元稹的脑中也放出黑烟。他捂着头,疼的大叫起来…转而,像疯了的老牛,在地上狂乱打滚。   电光火石之间,白子画在黑影背后出现,一束真气击打出来,将元稹脑中散出的黑烟推了回去。元稹这才停下来,不再动弹。黑影显然极不服气,便要继续发力吸取元稹的神识,却再也吸不出去。他意识到旁边白子画作怪,转而面向他,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起攻击,想要吸取其神识。   不料白子画迅即举起横霜宝剑,向黑影批了过去。和方才的情形如出一辙,当白子画批了两剑之后,人影立刻化成了黑烟。然而,就在此刻,只听得“砰砰”两声巨响,有两束烟雾在夜空中爆炸。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嚎叫,黑烟被炸成火花。一阵风吹过,火花随风而散,荡然无存。   黑影意想到的是,他可以再次化作黑烟,再次重聚成人形。但他意想不到的是,与元稹的剑大不同,当他再次重聚成人形时,双臂竟已不见踪影,显然被白子画横霜剑劈下。那道黑影并未流血,急退到几丈开外,随即又化成一缕黑烟,想要再次重聚。但是无论他散了又聚,聚了又散,双臂都无法复原。见大事不妙,他最后一次化作一缕黑烟,便想落荒而逃。将要渗入到地下的一刹,白子画猛然发力,又将那黑烟全数吸了出来。   见到眼前的场面,元稹大骇。再加上回想起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幕,他差点后怕的一命呜呼。但是,毕竟没有受伤,他还是活了下来。但前所未有的惊吓让他元气大伤,他的潜意识最终决定,让他无比恐惧的晕了过去。见元稹倒地,白子画知他并无生命之忧。   他继续发力,一束真气将黑烟笼罩,现出光圈,照亮了周围的一切。光圈内渐渐现出人形。白子画惊怒道,“霓漫天,事到如今,你还不放过小骨…,你若不交出浮沉珠,我定让你烟消云散…”      ☆、漫天鬼影   霓漫天看着白子画,一阵大笑:“你的宝贝徒儿的性命不保,都是你白子画一人之过,不好好惩罚你自己,竟来问我!”白子画强控制住怒火,看着她说道,“你若从实招了浮沉珠藏在何处,我便饶你。然而,你谋害少年性命,想必是为了修习阴间禁术。为了一己私欲,杀害无辜,罪不可赦,我只能留你一魄。”   霓漫天一脸阴气,冷笑道,“白子画,你好生没道理!你们师徒大逆不道,要不是想行那乱论背德之事,你那徒儿也断然不会如此,她是死是活干我甚事!而那些弟子,都是我蓬莱之家事,与你何干?浮沉珠乃蓬莱守护的神器,又凭什么交给你?”   话犹未了,白子画大怒,把横霜剑驾到她的脖子上,愤然说道:“你如今既已是厉鬼,便没有资格再做蓬莱掌门。小骨做的恶梦定是你所为?以前的账还未找你算,你现在又来害她。你爹是单春秋所杀,小骨从不曾加害于你,你却为何一直对她苦苦相逼?”   霓漫天见白子画动怒,运动周身力气,想要逃脱。但白子画的光盾结界过于强大。她向外跑去,撞到光盾上,却生生跌坐在地,只得怒吼道:“好你个白子画,你倒是把你那宝贝徒儿的罪责拖得一干二净。她不曾害我?其他的事暂且不提,若不是花千骨用妖神之力使我三魂错乱,所依附的肉身便会瓦解,我又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?其他的鬼或可以依附肉身,或可重新投胎转世。而我…即便是人,都难做得。就只能生生世世的在夜间,像影子一样飘荡。为了寻找机会再次做人,我不得不苦练阴间禁术,吸取阳寿剩余较多之人的精气,来修补错乱的三魂。这些…都是拜花千骨所赐。”   白子画冷哼了一声,继续说道,“你变成如今这样,皆因你贪婪过度,想要夺走她体内的洪荒之力。但你不曾得知,洪荒之力只有神能承载。普通人若吸去一二,定遭巨大反噬,不仅要爆体而亡,而且魂魄要受到严重伤害。如今,你尚未魂飞魄散,已属万幸。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。”   白子画继续怒道:“小骨的毒可是你下的?”霓漫天又笑了起来,“是我下的又怎样?你们师徒越是要逆伦背德的苟且在一起,我就偏要替六界主持公道。我在阴间废了天大的周折,才收买了药鬼之王,把他毕生炼制的欲毒,全部喂给了花千骨。看她如今这般模样,你们许是体会到了其中滋味。”霓漫天顿了顿,继续说道,“白子画,你竟有本事还站在这里,证明你已解了一次欲毒。但是,我下的量足够你们永生永世之用。你若是再对她有欲念,后果你可想而知?哈哈哈哈哈哈…哈哈哈…”说到这里,霓漫天继续大笑,直到笑的咳嗽起来。   白子画再控制不住怒火,横霜剑随即向她的耳朵批了过去。霓漫天见大事不妙,惊的大叫。白子画手起剑落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便割下了她的耳朵。耳朵落地,化作黑烟,依旧没有鲜血。这一缕黑烟又一次在空中爆炸成花火。霓漫天惨叫一声,忙掩住耳朵,颤抖的说道,“想不到心怀天下的白子画如今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。”白子画收回横霜,冷冷的说道,“我不轻易杀人,但你不是人。”   白子画又要举剑,霓漫天惊得连剩余的错乱魂魄也要散去,只得求饶道:“尊上,且慢…如今我魂魄无所依,连肉身都没有。怎有能力藏着浮沉珠。我毕竟属于鬼界,即便有错,理应由阴间来处置。我确实不知浮沉珠的下落,还请尊上放过我。”   白子画余怒未平,继续吼道:“你若不说,我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吸取你元神,探一下浮沉珠究竟在何处。若是你的元神出窍,你…即便连鬼也做不得了。你若老实交代,我白子画不仅留你一魄,而且祝你转世。”   听到这里,霓漫天有些犹豫,如今自己不但魂魄混乱,而且连鬼肢也已残缺。即便使用禁术,修得人形也是遥遥无期。而转世,自己与阎罗毫无交情,凭借混沌魂魄,更是没有希望。若白子画真的肯相助,倒也难能可贵,她继续说道,“可是…只有一魄,是否只能生存一世?那转世有何用?”   白子画似想到了什么,声音有些嘶哑,答道,“如不是被悯生剑所伤,即便剩下一魄,也可以顺利转世。经过几世之后,很有可能魂魄修复圆满。但前提是,这几世都不得为非作歹。否则,魂魄修复完整与否,也只得听天由命。”   霓漫天听到此处,觉得白子画说的自是有理,便决定妥协,继续说道,“浮沉珠藏于我鬼影之内。因六界中鬼的气息最难探测。即便用再强的观微术,也难寻到。所以尊上,既然我将它交出来,希望你也要兑现承诺。”说罢,霓漫天猛然发力,咳了几声,浮沉珠从她的口中吐了出来。   见白子画取过浮沉珠,霓漫天说道,“尊上说话可还算数?”白子画答道,“自然算。”他即刻传音南斗星君。他向霓漫天说道,“你现在这样,自然无法正常转世。我曾有恩于南斗星君,我已向他说明缘由。他会用我的方法,再加上他自身的仙法祝你,几个时辰后,你便可转世。希望你他日改过自新,也好早日功德圆满,重新修仙。”   白子画在霓漫天的黑影外,又罩了一层结界,使她的鬼魂不会再逃走。此时,元稹已醒来,但已他的修为,只能听到霓漫天的声音,无法观测到她的所在。白子画说道,“如今,事情已处理完毕,你可通知你派长老,年轻弟子无故消失的事再不会发生?”元稹知道白子画的厉害,既然他这样说,便大可放心。他闻言大喜,正要失礼道谢。白子画继续说道,“还有,你们掌门已在投胎路上,请重新推举掌门。”   元稹反不过神来,“尊上,您说什么?”   不去理会惊的目瞪口呆元稹,也没有时间回答他的疑问。白子画只顾抱起花千骨,御剑飞向天际。看着远去的师徒二人,霓漫天冷笑,“白子画,我知道你用浮沉珠做什么。如今花千骨的肉身已被我的恶梦咒伤的不成样子。即便你用炎水玉救她,她今后定当虚弱无比,绝对活不到明年。只可惜那时我已在人间,不知能否看到你再次疯癫成魔的样子。罢了罢了,不救活花千骨,我留给你们的欲毒,如何让你们再好生享用一年?”想到这里,霓漫天继续大笑了起来,“哈哈哈哈哈….”      ☆、大梦三生   上一世,花千骨差点搭上了自己的三魂七魄,才集齐十方神器,获得炎水玉。但白子画此时已突破十重天,不似她徒儿夺取神器那般困难,如笙萧默所料,除浮沉珠外,并未遇到多大波折,便得到另外九方神器。一来,他的武功修为远在各派掌门之上。二来,即便是六界中法力最高的仙魔,也曾领略过他疯癫成魔时的可怕。未等他出手,便已将神器拱手奉上。终于,白子画在花千骨昏迷第九日时,集齐十方神器,并顺利得到炎水玉…   炎水玉虽可使枯木回春,让死人复生。但花千骨本就魂魄残缺无法修复,即便有了炎水玉,还是没有把握让她苏醒。为了确保用为她疗伤时,免收打扰,白子画还是带花千骨回了长留。   自他带花千骨走后,众人都无比担忧,不敢跟随也不敢阻拦,只有在长留日夜期盼着他们平安无事。这些日子,幽若更是度日如年,急的不知所措。眼见白色的身影出现,她的心总算略微舒缓。终于,尊上带师父回来了。然而,见白子画仍然抱着昏迷不醒的花千骨,一时间悲从中来,忍不住大哭…   白子画命众人守在外面,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扰。他来到绝情殿自己的卧室内,把炎水玉放在花千骨额头上。为他度了些仙力,便在一旁焦急的守着。几个时辰过后,花千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。他的心越发惊慌,不敢再看她,也不敢料想是否会有不测的结果,只是用自己的大手握着她冰凉的小手,忍着难以形容的心痛,闭上双眼…   也不知又等了多少时候,花千骨的手还是没有温度。白子画的心颤的越来越厉害,浑身跟着愈发抽痛,心里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自己:“小骨,你若不肯回来,师父不怪你。但为何让我不老不死, …师父…真的好痛…”   本该让她继续躺在那里,安静疗伤。但是,他的恐惧让她再次情不自禁的抱起她,哽咽的说道,“小骨,不管你是生是死,从今往后,有师父一直陪着你,你再也不会一个人了…”   就这样,他抱着她,痛不欲生的等了一夜。绝情殿外,旭日东升,麻雀叽叽喳喳的开始晨鸣。殿外暖意正浓,桃花开的正旺。她没有苏醒,他的心仍旧是那块万年寒冰,丝毫察觉不到春暖花开。眼看着,似是毫无希望,他除了祈求能和她一起死以外已无别念,突如其来的感受到手中微微一动。他心中怦的一跳,连忙睁开眼睛为她把脉。此刻,他感受到了熟悉的脉动声音。虽然跳的极其微弱,常人断然无法探测。但他知道她有了生还的希望,登时本来痛的没有知觉的心随着她的脉一起跳动。   又过了良久,她的脉动的越来越快,却杂乱不堪。他探了探她的灵识,微弱却越来越强。她的眼皮也有了动静,似是微微颤动,白子画知她此时定是又陷入迷梦。本来没有知觉的心又重新开始抽痛,没有办法叫醒他,也只能继续守着。   此刻的花千骨却仿佛在梦里重生。不知从何而起,自己突然间出现在花莲村中的家,虽然生活过的极苦,但能与爹爹相依为命,也还算幸福。可是,有一日,唯一疼爱她的爹爹却得了重病…她不得不独自一人去找张大夫,途中遇到了妖魔…,万分无助时,一位少侠挺身相救…,那位少侠陪她一起来到家中,可是还是没有来得及救活她的爹爹…,她开始大哭,以为此生再无依靠…   看着她额头轻皱,眼皮跳的越来越厉害,脸上渐出虚汗,白子画心疼不已的抚摸着她的额头,唤着,“小骨…小骨…”   那个陪她三日的墨大哥到底是谁,为何那样熟悉?她为何那样害怕他会抛下自己?看着眼前的他 …她努力的想着,“墨大哥,奈何桥上,三生石畔,我可曾见过你?”   一个玉碎的声音打断了她,“千骨姑娘,今天是你的生辰,吃个包子才算圆满…”当她看到他正怜惜的看着自己,把包子递给她,花千骨不自觉的喊了一句,“师父…”   这么多天撕心裂肺的等待,当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,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激动?白子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一行热泪从眼角滑落,“小骨…”   她却没有再回答…,意识到她在说梦话,他又探了探她的神识。除了感受到那气息越来越强,越来越混乱,却探不到其他…   书上说,大梦三生,短短的一个时辰,前生今世的一幕幕,在花千骨的脑海中一一飘过。从朝朝暮暮的绝情殿…,到她不顾一切盗取神器…,他被她的幻境欺骗,亲手杀了她…,最后,他眼里不再有六界,时时刻刻的陪她留在画骨峰…,她想最后一次触摸他那美的惊心动魄的脸颊,却没有触摸到…。   她泪眼模糊,眼前似乎幻出了那个芳华绝世的白色身影,又隐隐似乎听到他在叫她:“小骨…小骨…”   花千骨感受到背后的温暖,微微睁开眼,一双熟悉的手臂正紧紧的抱着自己…      ☆、千年一梦   恢复了全部记忆的她五味杂陈,心中思潮起伏:“难怪在画骨峰的时候,师父对小骨那般好。当初,他怎就忍心杀了我?” 忆起他曾那般严厉的对待自己,把自己赶出长留,还有十七根消魂钉,一百零八剑,没有一样不足以让她恼怒怨怪…   意识越来越清晰,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。花千骨感受到背后的温暖,微微睁开眼,一双熟悉的手臂正紧紧的抱着自己…此刻,她不知为何有些控制不住自己,想要不去生气。   见她的意识趋于平缓,白子画的心略微舒缓,温柔的问道,“小骨醒了?”   “小骨没有…”她嘟着小嘴,立刻委屈的答道。她的气还没消呢。她还要想想清楚该怎样生师父的气才是,哪能现在就醒。可是刚刚说漏了嘴,让师父知道自己醒,该如何是好?她忙又闭上眼…不再出声。   “小骨,小骨…”白子画继续叫了她几次,她都不语。探了探她的神识,白子画松了口气。心道:“小骨,想装睡就装吧,师父陪着你…”。不愿打扰她,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抱着她,由她装下去。   心虚了半晌,见师父终于没有动静。花千骨才开始继续纠结起来,到底要怎样生师父的气才是?“永远离开他…让他再也见不到小骨…,”想到这里,她的心揪了一下,“啊,好疼,这个方法不行,好舍不得…呜呜呜…”   她正在心里暗自哭泣,但觉白子画鼻中气息,轻轻的喷在自己的小脑袋上,很是扰人思绪。想要避开,却不敢动弹丝毫,心底一个糊涂的声音不停地劝自己说,“既然想不到法子,那就不生师父的气了。”花千骨暗暗的啐了那个声音一口,“怎能如此没有出息,就算其它的事搁置不提,那生生剐下的绝情池水伤疤,是何等残忍,小骨怎能说算就算。”“还有…还有…既然小骨如此生气,怎能让师父这样抱着…”   她设想了一千种方式挣开他的怀抱,却还是没有行动,默默的叹了口气,“哎,算了,算了,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。被师父抱得这样紧,现在哪有力气逃走…”可是,这样一动不动的,身体麻的快要受不住了…   绝情殿外,幽若、笙萧默一干人等还在心急如焚的候着,可白子画竟也忘了他们。他的下颚轻轻的抵在他徒儿似动非动的小脑袋上,耐心的等她装睡装够为止,好与她说说话。可是,良久过后,她却一直没有动静。终于,感受到怀中的娇小不自觉的轻轻抽动…   白子画知道,自己是仙人之躯,即便是醒着,也可以保持不动,坐上千年。但他一直这个姿势抱着她,他的小徒儿怎受的起。心道,“小骨刚刚苏醒,不能这般劳累。不如让她再睡会…可是,舍不得放下怀中的温暖。”他主动把自己当床,像在七杀殿一样,让她躺在自己的胸口。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,柔声说道,“小骨,好好睡…”   为了生师父的气,花千骨思前想后,心正疲惫。白子画一系列的动作,让她本就筋疲力尽的心更加承受不住。师父这般折腾,她真的生气了,气的上气不接下气,却不敢大声呼吸。此时,不知是气自己还是在气他,“啊,师父好过分,小骨还没想清楚如何生你的气,你怎么能…怎么能?可是,七杀一别…好怀念这张床,小骨确实累了,还是先睡一会再说…”   幽若继续哭着,笙萧默不断的叹气,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,也不敢惊扰他们,只有继续强忍着焦急…   见小徒儿的气息渐渐均匀,知她此刻是睡了。又探了探她的灵识,略微松了口气,他微微闭上眼。这么多天的折磨,确是筋疲力尽。从她重生以来,他再没有睡过。这一次,他睡了,还做了千年以来第一个梦…   时值春日,莲花村的小院内,遍植花卉竹木,都是几十年来她和他一同栽种的。院墙内虽大好□□,但村外花木盛开的更旺。到处风清日朗,她央着他带她出去走走。他宠溺的应了下来,可出门前她要为他束发。   铜镜前,一老者,当年青丝,如今华发,他心道:“自己不老不死,怎有这般景象?”心下虽知是梦,但有她在,他愿意做下去。“且看她是否有长进。”后面的小徒儿,还是那样手忙脚乱,几个时辰下来,拆了又束,束了又差,发式滑稽如初。她一脸不甘,又要重新来束。他安慰她道:“再束下去,天色已晚…小骨要如何赏□□?”她撅着小嘴,满是委屈,但她还是听他的…   夕阳之下,一只布满皱纹的大手伸了出来,拉起骨瘦如柴的小手…他时不时转头,看着身旁的她,小脸沧桑,但仍旧可爱…   怜惜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儿,梦里梦外,他的唇角勾出了相同的弧度…      ☆、桃花羹   不知为何,她对那张床太过留恋,不自觉的睡到次日天明,方才缓缓睁开眼。但见他还在睡。除了师父中毒昏迷时,她从未见过他熟睡的样子。她情不自禁的看着他,苍白的脸颊竟与那时的他有几分相似。不同的是,他嘴角的那一抹弧度让他不再那样使她不敢接近。趁师父熟睡,她情不自禁地,偷偷摸摸地,伸出小手,去触摸她曾不敢直视的脸。那冰凉的触感,让她一阵心酸…   一股突如其来的心疼将积压了许久的气恼击的粉碎。想起这些年在他眼里曾看到的痛,失忆时她不知那是什么。但此刻,她理解了那种痛。她无法再去恨他。泪珠莫名盈眶,想要忍住,却不受控制的滚落到他的白衣上。“糟了,”这是做什么,“自己不是要生他的气吗?”可是,为何却只剩下对他无比的眷恋。许是自己睡的还不够,有些糊涂。   那还是继续睡吧,她把小脑袋复又放在他的胸口,忽觉得一只柔软的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发。一个玉碎的声音柔声问道:“小骨,可有心事让你不痛快了?”   这温柔的语气,抚她头发的感觉,让她想起了在莲花村的一幕。那时,她告诉他,“我既然可以原谅花莲村的村民,为什么不能原谅心怀天下的师父呢,师父才是小骨生命中最重要的人…”   她昏迷前,师父为自己哭到伤心欲绝。那时她曾下定决心,如果还能从来一次,她定不再让他难过…   她怎能再去恼他?她把小脸埋在他的怀里,大哭了起来,“师父…”   他心疼不已,忙安慰她道,“小骨,乖,不哭。现在小骨身体很虚弱,哭坏了让师父如何是好…”她想要听他的话。可从上一世带到这一世的泪水,又怎能轻易忍住,她越发泣不成声。他又痛又急,心乱如麻。见她哭的这般伤心,他不安的问道,“小骨,你都记起来了?”   在画骨峰那么久的朝夕相处,她怎能不了解他。为何在他眼里看到的痛,那般让人撕心裂肺,“记起来”这三个字对他有多可怕。花千骨点点头,又急忙摇头否定,“师父,记起了什么?”   白子画一把将她抱起,更紧的揽在怀里,“小骨,没什么…”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偷偷滑落…“他知道,她还是选择原谅了他…”   在她失忆时,他也经常抱她。但这一刻的拥抱,似乎让她等了千年万年。感受着彼此的温暖,谁也不愿意放开,为了给对方一个最好的安慰,彼此都不说穿,谁也不再多语。静默许久,一声咕噜噜的响声从花千骨胃里传了出来,方打断了这份幽静。   他缓缓放开她,心疼的问道,“小骨饿了?”说罢,他独自起身… 花千骨确实有些饿了,但这一刻,她不想让他走,“师父…小骨不饿…”他宠溺的笑了笑,“小骨,你师叔他们在外面等了两日两夜,应该很想见你。不如,让他们进来,师父去去就回…可好?”   “啊,他们…”花千骨羞愧不已,“可是…,师父,怎能这样…”自己睡了这么久,他们在外面站了那么久,当然要让他们进来,可她还是有些不舍,低声说道,“师父…快些回来…”   笙萧默见了白子画,忙问道:“师兄,千骨她…”还未等他说完,哭的不成样子的幽若更加迫不及待,“尊上,师父她可是醒了?”   白子画一脸担忧,迟疑了一下,方才答道,“她醒了。而且,已恢复了记忆。只是,不要向小骨提及此事…”他向笙萧默继续说道,“另外,帮我看看小骨的身体是否已无大碍…”   幽若冲进屋内,一下子扑了过去,“师父…你总算醒了…呜呜呜…”她已恢复记忆,对她的感觉自是大不同。但花千骨身体正虚弱,还是有些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热情...她心疼的看着她哭肿的双眼,还有一旁站立的笙萧默,羞愧的说道,“对不起,幽若,师叔 …我…我…”,她不知从何说起,有些支支吾吾。   “千骨,只要你没事就好…”,笙萧默劝了幽若几次,她才放开花千骨。笙萧默为她把了把脉…,嘘寒问暖片刻,白子画便带着桃花羹赶了回来。笙萧默忙道,“既然千骨已没事,那我和幽若先行告退…”白子画点点头,也不多留。幽若虽不愿走,但师父这次能够醒来,她已不敢奢望更多。幽若转悲为喜,自觉的随笙萧默离开…   她一如既往的有很多问题要向笙萧默请教,一路跟他到销魂殿。方才问道,“师父身体刚刚恢复,不知需要哪些补药,我也好去帮她准备。”   方才在绝情殿,笙萧默故作镇定。听幽若问起,才放下伪装,叹道,“千骨她...虽然苏醒...但还是哪里不对劲,恐怕…”笙萧默顿了顿,眼里隐藏不住悲伤,再难以说下去。   “恐怕什么?难道用了炎水玉也…”   “千骨虽神识恢复,但身体虚弱至极,恐怕难以支撑她的魂魄…只是,这件事且不可告诉师兄…但以他的修为,日子稍久,又怎会察觉不到…”   幽若哭了两天,才刚刚停下须臾。听到这里,忍不住又大哭起来…   白子画坐到花千骨身侧,一勺桃花羹递到她的嘴边,“小骨,快吃吧。”想起在七杀殿,他也曾这样喂她。可那时,自己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打翻桃花羹… 她后悔不已…便愈发觉得不应再让师父难过。她吃着师父喂给她的桃花羹,终于彻彻底底的不再恼他了。小脸上绽放出一缕微笑…   在失去记忆的那段时日,她也曾迷迷糊糊的对他杂念丛生。但那时的她懵懂天真。与师父的亲近,虽偶难为情,但也接受的自然坦荡。可现在,师父即便是喂他的样子,也美的让人心惊胆战。吃着吃着,便慌了阵脚。呼吸混乱,一口桃花羹呛进了喉咙,咳了起来。   白子画忙用真气替她逼出,又心疼的拍着她的背,“小骨,慢些吃。”见他如此宠着自己,刚刚的害羞渐渐消失。她又步入了另一个极端,脸皮厚了起来。   看着他因担心自己而焦急的脸,愈发惊人的美,她情不自禁想去触摸。但此时,师父是醒着的,她还是没有在七杀殿时脸皮那般厚。她的手刚碰到他脸颊的瞬间,好像触电一般,连忙缩回了手…见她刚刚那手忙脚乱的样子,甚是可爱,他嘴角微微上翘,似笑非笑。   她眸含清波流盼,就像在绝情殿问他桃花羹好不好吃那样,一脸委屈的抬头看着他,像是对他的抱怨,几分调皮,几分淘气,“师父…你可是在嘲笑小骨?”   她那无瑕的小脸就在咫尺,如此可爱,他竟一时忘了霓漫天的毒,欲要一亲芳泽。他低下头,离她越来越近。花千骨毫无准备,但她似是意识到师父接下来想要做什么,瞪大了双眼,惊吓的不知如何应对…      ☆、共你沉没   然而,吸血的冲动随后便席卷而来…,越想要找回理智,就越不受控制…   花千骨毫无准备,但她似是知道师父想要做什么,瞪大了双眼,惊吓的不知如何应对…她的心正七上八下时,却被他猛然一把推开…   她跌倒在地,就像当年在七杀殿,那一幕又重新浮现…没有什么比被师父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,更让她心痛,“师父,你…小骨到底做错了什么?”花千骨坐在地上,不肯起来,泣不成声。至少那时,师父推开她是因为师父在吻她…他后悔了。可是,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…师父为何又推开她?   至少那时,他没有像现在这般宠着她,“也许师父只是一时糊涂…也许只要小骨认错…,他便会原谅我…”她还怀有一线希望,希望他能像从前在画骨峰那样抱起她,安慰她…   饥渴越来越强烈,神识逐渐混沌,他不能再去吸她的血…可此时的他已身不由己…   白子画忍着比绝情池水伤疤更剧烈的疼痛,撕心裂肺的吼道,“出去…”   “师父,我…不要赶小骨走 …”那一百零一剑仿佛又刺入了她的心脏,她一动不动,除了哭…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。   白子画的五脏六腑像燃起了熊熊烈火,忍受着千年的饥渴,只盼着有水…有更多的水,可以将其熄灭。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那种渴望,走上前去,抓住她的双肩。此时,就仿佛在沙漠中,而眼前的她已幻化成一汪清泉…   他满脸愤怒,怒目狰狞,狠狠的把她推的更远,用手直指着她,愤怒的大喊,“快出去…出去…”   她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委屈…泣不成声的跑出殿外…   他跌倒在地,屋内的桌椅被他接连的推到。随着烈火的不断燃烧,整个喉咙在慢慢蒸干,直烧到四肢百骸,体内像烧焦般疼痛。可眼见着那一抹娇小从眼前消失…,他意识到无论肉体承受多大的折磨,也抵不过这一刻的心痛…。   若不是杀阡陌度给白子画的真气,恐怕他连一丝理智也荡然无存。她身体还很虚弱,被自己这样赶走,不知能去哪里。她一定气急了…,不想让她再受委屈,却总是无可奈何。他心疼无比,他必须去寻她,可是现在…他不能…   无论如何…他也必须去找她。不顾身体将遭到剧烈的反噬,忍着没有人能承受住的饥渴,他强行催动内力,让真气不断的在体内流窜…   终于,炸裂声从体内传出。他捂着胸口,一口鲜血吐在地上…   他跑出绝情殿,发疯一般的四处寻找…露风石上,他曾带她在那里俯瞰千山。三生池畔,她曾在那里为他留下第一次伤疤…诛仙柱上,她为了他不肯说出盗取神器的缘由,甘受消魂钉…这些地方,都没有她的影子…   他从每一个熟悉的角落找到每一个偏僻的地方…可是,为何整个长留山都没有她的痕迹?   “现在的她只是烦人之躯,况且大伤初愈,怎会走远?难道… ”不敢去想更可怕的结果,白子画心急如焚的满长留乱找,竟忘记了观微。终于,当他再也找不到她时,他才拼命的镇定情绪,去感受她的气息…   早春的绝情殿外凉风习习,算不得得寒冷。但殿门口,一个娇小的身影蹲在哪里,却被冻得瑟瑟发抖。她倚着墙壁,捂着心口,仿若病弱的西子。似在期盼着什么,又似在害怕着什么。清风拂过,她打了个寒颤。她努力的用迷蒙的双眼左顾右盼…,却盼不到她想见的那个人。她的双目有些失了色,如丢了魂一般…   直到那熟悉的白色身影再次出现,她眼里才有了光泽… 花千骨跪倒在地,哭着对他说,“师父,你可以打我,骂我,罚我…不管你让小骨做什么,小骨都愿意去做…只是…只是…不要赶小骨走…”      ☆、执师之手 -大结局   那样无故的把她推开,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。他以为她定然生自己的气,恼他,不肯再见他。可是,她就在那里,就在绝情殿门口等着自己...   此刻,他两眼模糊,无比心疼与内疚的走到小徒儿面前,欲言又止。那样的无耻行为,有何脸面为自己开脱,不知该如何向她道歉…   见师父走来,她跪在地上,忍不住抱住他,继续哭道,“师父,不要赶小骨走?”白子画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,“小骨,师父刚刚那样对你,你不害怕?还要留在师父身边?”   花千骨继续哭道,“小骨害怕,小骨怕师父不要我了…呜呜呜….师父…”   他好恨自己反反复复的失去理智。直到此刻,他还是只顾自己的心急如焚,仍没有设身处地为她着想。自己竟让如此虚弱的她跪在那里,哭的泣不成声。他急忙把她抱起来,向屋内走去,安慰她道,“小骨莫哭,是师父不好,师父知道错了,师父…怎么会不要你。”   见师父还是在意她,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,哭声越来越小。她把小脑袋埋在他怀里,低声说道,“小骨知道,师父这么做定是为了小骨。只是,师父还要像从来那样,什么都不说吗?小月是那样,消魂钉也是那样,师父还要隐瞒小骨多少…”说到这里,她又忍不住哭的愈发伤心。“我还说师父隐瞒….可是…可是…小骨没有告诉你,小骨已经恢复记忆了…呜呜呜…”   他急忙安慰她道,“小骨,不要再哭了,师父早就知道…”   他把她惊的张大的小嘴又捏回了原型,柔声说道,“我想明白了,所有的一切,师父不再一个人承受。那样,只会让你更加难过。不管以后发生什么,所有的痛,所有的错,师父都和你一起承担。”   花千骨变脸快过变天,方才还涕泪交流,听了他的话,立刻高兴的摇晃着他的衣襟,“太好了…师父…谢谢师父…谢谢师父…”   见她好的竟那般快,他心里的刺痛也渐渐舒缓了下来。他把她放在榻上,揽在怀里,柔声说道,“师父现在把一切慢慢告诉你,只是答应师父,不管发生什么,不要离开我…”   花千骨紧紧的抱住他,她把头埋的更深,那一低头的温柔,好似一朵桃花瓣,不胜阳光娇羞。她低声细语道,“小骨不走….除非…除非师父带小骨一起走…”   近墨者黑,他竟被小徒儿轻易感染,片刻前,他的心还在撕心裂肺的痛,此时他的唇角竟被她惹的漏出微笑。他慢慢给她讲霓漫天下毒的经过…,告诉她以后他们要走的路有多艰难。本该是一幕悲痛欲绝,抱头痛哭的场景,但经过了千丈风波、万般蹉跎的他和她竟各自享受着彼此的温暖,相拥在甜蜜里…对未来抱着希望…   过了许久,他感受到她似是困了,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,“小骨睡吧,好好休息,师父有礼物送给你。”花千骨疲倦不堪的问道,“师父该不会又送小骨一个浴桶吧?小骨现在不想洗澡…”白子画宠溺的笑了笑,“明天一早你就知道了…”   看着小徒儿的睡颜充满期盼,白子画低声对熟睡的她说道,“不管在别人眼里,有多无望,师父相信,人定胜天。世人都说卜元鼎的毒无法能解,弱小的你竟让师父活到现在,还不老不死。像你当初救师父一样,师父也决不允许你有半点差错…”   绝情殿的晨曦徐徐拉开帷幕,带着桃花的清香。早春的骄阳,给屋内涂上如梦般的淡雅。花千骨睁开惺忪的睡眼,发现师父不在身边,正预大喊。   白子画已出现在他面前,有些不自然的说道,“小骨,师父带你去一个地方…”花千骨来不及多问,已被他横抱起来,就往外走。“师父,幽若也在绝情殿,你不能…不能总抱着小骨…”见他一声不吭,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,继续往前走。无可奈何,只好害羞的把头埋在他的胸口,却听得此刻他的心跳声咚咚不止…   “师父,我们去哪?”她忍不住又问道,他还是不语。终于,她放弃了追问。直到二人来到长留大殿,殿中空无一人。他才把她放下,开口说道,“小骨,跪下…”   见师父发话,她不敢多问,立即跪了下来。随即他也在她身边跪下,说道,“长留列仙在上,弟子白子画,今预娶花千骨为妻,不求她能斩妖除魔,不求她堂堂正正,不求她不愧天地,只求她能永生永世陪在弟子身边。长留列仙见证…”说完,他向列仙牌位拜了三拜…  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师父就要娶她,她并无法像想象的那样乐的绿水涛涛,而是惊的目瞪口呆,“可是,师父,你都不问问小骨愿不愿意吗?”白子画轻咳了一声,“小骨身体虚弱,不宜久跪,等拜了长留列仙后,回去师父再问不迟?”   “可拜了列仙后,小骨再说不肯还有用吗?”   “当然没用了?”   “师父好坏,这是你用来对付霓漫天爹爹的话,怎可用在小骨身上?”   “小骨,跪久了对身体不好…”   “师父,我…我还没想好怎样说才是?”   “师父帮你说,徒儿花千骨愿嫁与我白子画为妻。”   “可是,师父…”   不能让她再这样跪下去,他抱起她,走出长留大殿,“那你我以后便是夫妻了。”   “可是,师父…”   “小骨,乖…听话…”   “师父,你的礼物呢?”   “咳咳咳…小骨自己想…”      ☆、番1-情难自控   白子画本想与她朝夕相伴,再不奢求其他,只盼她早日身体康复。初时,他每日抱着她入睡。但怀中的娇小温暖时不时便另他想入非非,体内欲毒常预发作。几日后,他再不敢那样冒险,只抱着她哄她入睡后,便独自坐在一旁守护。又过几日,连简单的拥抱,也使得他体内的欲毒不受控制。这样,连近距离的看着她,他都不能奢望。在花千骨休息时,他只是一个人坐在室内最偏远的角落,暗念清心咒。子预避之,反促遇之。即便这样,偶看到她的一颦一笑,他也会心慌意乱,毒性瞬间便要燃起…   她知道师父的苦,即便时不时的被他莫名其妙的推到在地,侥幸没有受伤。她会急忙爬起来,对他笑道,“师父,我没事…”   夜里,他常突然跑出门去,一口大缸猛猛砸向自己,任由缸渣带冷水浇打在身上…   有时,他一个人躲在门外,千年绝情断欲的上仙。彼时彼刻,却在偷偷哭泣。而这世上最难忍的不是□□,而是想要痛哭时,却不流下一滴眼泪。每当她看到他这样痛苦的折磨自己,她好羡慕上一世,可以天生无泪。师父是仙,可以在哭过之后,掩饰的不留痕迹。而他回来,见到自己哭肿的双眼,定然伤心难过。于是,即便再难,她也会忍住不让那汪清泉决堤。   他回来后,二人相视一笑,仿佛一切安然无恙。生活虽然过得极苦,倒也相安无事。直到一日,天气阴沉,到了黄昏,竟下起了瓢泼大雨,外面电闪雷鸣。白子画为花千骨准备好晚饭后,回到屋中,见她面色不好,心急的问道,“小骨,怎么了?”   如今在这世上,花千骨最怕的仍是鬼和师父。那日,在她恶梦里,便是这样的雷电交加场面,恶鬼用鞭子不断的抽打着她。因这雷电,她已焦心了半日,见师父问她,方才说道:“师父,你抱抱小骨。”   白子画心中酸涩难言,摇摇头,只道她是冻着了,想要温暖,便用被子把她裹好,“小骨,先吃饭。”花千骨继续说道,“ 师父,小骨害怕。” 他不忍看向她那可怜的小脸,茫然抬眼向别处望去,窗外暴雨莹然,击打着窗棂,加上突如其来的雷电,这样的夜里,他的小徒儿定是想起了鬼。终究还是于心不忍。白子画心道:“自己这些日子都没有抱过她,现在心中并无杂念,但也无妨。”   他脸色暗淡,花千骨以为师父不悦,心中难免愧疚。过了好一会,他还是向她伸出手来。她受宠若惊,原来师父并没有生气。迟疑片刻后,她怯怯的将自己的小手交给他。师父好久没有拉她的手,只觉得他的大手无力的握着自己的小手,仿佛随时都要松开。   她心中诚惶诚恐,想想师父的毒,知他有难言之隐,怎能对他要求过多。也许就这样拉她的小手一下,她也该满足。想要告诉他可以放开,却还是恋恋不舍,正迟疑间,已被他紧紧的揽入怀中。那种久违的清香,让她情不自禁的头晕目眩。她身子一软,再无力离开。她抬起滚烫的小脸,双唇微颤,低声道,“师父”。这一声轻唤,让他身上瞬间燃着一把火,终究还是情难自控,吻在她的唇上…   只片刻功夫,那最残酷的滋味还是没有放过他,又再次出现…忍着剧烈的痛苦,他一把将她抛在地上。她的额头刚好撞在桌角,血瞬间流了下来…   顾不得去扶她,他疯了似的逃出去。直到跑到诛仙柱旁,他才停了下来。他仰天长啸,拳头生生打入到诛仙柱内,柱子轻颤,惟天地间暴雨瓢泼,哗哗的浇打着地面,绵绵不绝。“都是你,小骨当年就是绑在你身上,受了销魂钉…”白子画哭喊着,不顾双手打的血肉模糊,向柱子不断砸去。“老天,既然你敢打雷吓唬小骨,为什么不敢劈我…就是因为有这根柱子在吗?”柱子被他打的不断摇晃,碎渣在雨中飞溅,直到生生被他击到…   花千骨爬了起来,摸摸自己的额头,“不能让师父看到头上的鲜血…”她急忙将其包好,“不能哭,怎可让师父看到自己流泪…”可是,这一次,她还是没有忍住…她狠狠的痛骂自己,为何如此不争气。   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哭,可还有什么方法?对了,雨水可以混淆泪水。她跑到门外,身上一寒,禁不住打了个激灵。但是,冷又何妨…师父现在,不知在哪里受苦。她拼命的到处找着,喊着…弱小的身躯几次跌倒在泥水里...她只是咬咬牙,继续向前跑...   终究是心有灵犀,她还是找到了他。但见他黯然伫立在风雨之中,雨水已将他的白衣湿透,却是无限萧索。   这天地之间,只剩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雨里。 花千骨走上前去,“师父,不要一个人站在雨里,好不好。无论何时何地,都有小骨一直陪着你…”      ☆、番2-桃花香气   见到雨中的娇小身影,身上尽是雨水和泥水,不知她刚刚为了找自己摔倒了多少次。他心如刀割,想去抱她,却不知是否会有不测发生。他是何等于心不忍,却也万般无奈,只有站在原地…   他双手背到身后,那一瞬间,说不出的悲凉从心底爆发出来,泪水夹杂在雨水中,竟也不留痕迹。他不敢看她…手上的血随着雨水直流到他的白衣上,洒落到地面,四处漂散。   花千骨见师父并不作声,也不理她,便又要向他靠近,却被他突然呵住, “小骨,别过来。” 她哭道,“师父…你流血了...让小骨看看你。”白子画攥紧了带血的拳头,斥道,“师父没事,听话…快回去…”   可他怎会不了解她,那次在卜元鼎中,她死也要和自己在一起。而此时此刻,她又怎会把他一人抛下… 他后悔不已,不该用那样的语气。她现在这般虚弱,怎受得住这风吹雨淋。自己体内的毒还未彻底平缓,怎好接近她。思虑再三,白子画只得传音幽若,让她尽快赶来…   幽若赶到后,见师徒二人在雨中静默无语…一个浑身泥水,一个衣上斑斑血迹。虽心酸的撕心裂肺…却不敢多问。她心急如焚,尊上修为极深,在雨中倒也无妨。但师父这样淋着…怎受得住?这样下去,病情加重该如何是好。她正不知所措,是否该强行把她拖走…   白子画又吩咐道,“把小骨带回去,替我好好照顾她…”幽若拉着她的手臂,急道,“师父,我们快回去吧,尊上他…不会有事的。只是你…你不能在这里呆下去…”花千骨挣开幽若的手,哭道,“师父不走,小骨也不走,小骨在这里陪你…”   白子画见她不肯走,强行镇定,安慰她道,“小骨,听话,跟幽若回去,师父一会就去陪你…”   听他说一会就回,她略微有些许安慰。又怕惹他伤心,迟疑了一下,终于肯听他的话...她跟着幽若往回走,但还是忍不住回头,看着雨中的他… 渐渐远去… 经过了万般磨难,苦苦熬到今日。师父近在咫尺,但这短短的距离却成了不可逾越的天涯。朦胧的视线里只剩下那抹白影直刺入心…疼痛不已。   回到绝情殿,花千骨果然经不起风雨的折腾,发起高烧 … 幽若为她煎好药,让她服用。未见师父回来,花千骨怎肯服药…无论幽若怎样相劝,都不济于是…   又过了许久,见白子画还未回来,花千骨情绪愈发不稳。不顾一切,便又要跑出去找他…幽若拦住她,哭道,“师父,你不能出去。尊上他真的一会就回来的…”她哪里肯听,幽若越是阻拦,她越是不安,“幽若,求求你,我一定要出去…”就这样,一个偏要往外走,一个死也不放开,屋内的二人不停的撕扯…幽若不敢用蛮力,生怕伤到她。可这样下去,该如何是好...   直到外面传来了熟悉的流光琴声…那年在蜀山,她说怕鬼,师父就是弹奏这首曲子。她安静下来,她知道师父虽没有进来,但已在外面守着她。如若自己还要哭闹,定然伤他的心。也许自己该把药吃下去,该替他着想。他有他的苦衷,自己也该懂事。   伴着琴声,花千骨情绪渐渐稳定,在幽若的照料下,勉强睡去…第二日清晨,她的烧才略微减退…见师父仍不在身边,正思量该不该出去找他。犹豫间,幽若急冲冲的跑了进来,“师父…有人要见你…”   但见一翩若惊鸿的妖娆男子缓缓走入。此刻,花千骨心里虽极不痛快,见到久别重逢故人,却让她苦闷的心填上了些许喜色,“姐姐,怎么是你?”杀阡陌近日一直在疗伤,修补元气。身体刚刚好转,便赶来找花千骨。他已从幽若那里得知一二,心疼的看着她,“小不点,你受苦了…让姐姐好好看看你…你看看你的小脸又瘦了...”   花千骨强颜欢笑,“姐姐,我没事…”   他在一旁坐了下来,突然大怒,狠狠的说道,“该死的白子画,你现在病成这般模样,他却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面。等姐姐恢复了功力…非要把他打个半死…”   花千骨忙道,“啊,姐姐,不要,师父…他…他有苦衷的…”   “就算有苦衷,也不能丢下你不管不问…难道又为了他所大爱的六界…”   “不是的,姐姐…”、   “那是什么?”   花千骨知道姐姐真心疼爱她,虽羞涩无比,但也不便隐瞒。她把事情大部分经过告与他。听完之后,杀阡陌叹道,“哎,小不点,你师父鱼木脑袋,这种毒既出自邪门歪道,在仙界自是难以寻得解药。不如,你随姐姐去七杀住上一阵子,姐姐也好让单春秋把我魔界的欲魔,梦魔都抓来。那些人都是邪门歪道的行家,让他们去帮你师父找解毒之法。与此同时,让姐姐也好好照看一下你,你看怎样?”   花千骨迟疑了片刻,说道,“可是他们会有可行之法吗?”   杀阡陌狠狠的说道,“找不到可行之法,姐姐就灭了他们满门…”那语气是针对那些欲魔、梦魔的,怕吓到她,“啊,对不起,小不点。姐姐刚刚语气虽有些重,但也不至于吓到你…不如,你这就跟我回去。”不容花千骨多想,他抱起她便往外走…   白子画正堵在门口,见他抱着她,怒火在胸中燃起,“杀阡陌,放下小骨…”   花千骨怕师父生气,也急的浑身哆嗦,“啊,姐姐,我们再和师父商量商量…”   杀阡陌一脸不屑,“白子画,我放下她,难道你来抱?”   白子画的确不敢抱她,被杀阡陌这样数落,虽恼羞成怒至极,却也无言以对。见他不语,杀阡陌继续说道,“我带小不点去七杀小住。跟不跟来,你自己决定…”说罢,他唤来火凤,随即消失不见…   白子画在外面,早已听得他二人的对话。虽不知杀阡陌之法是否可行,但在仙派中,确实无计可施。眼下最重要的是,花千骨被杀阡陌带到七杀,他必须跟去…   恢复记忆的花千骨与杀阡陌久别重逢,自是多了不少安慰。但到了七杀数日,却不见他的踪影,心中难免凄凉。杀阡陌每日安慰她,“欲魔、梦魔正在为你师父想办法解毒,你安心养伤…等他回来。”她知道姐姐不会骗她,虽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师父,但也只得忍耐相思之苦。杀阡陌为她准备魔界的各种奇珍异草,为她调养身体,身体却终不见好转,仍然虚弱无比...   前几日,她还和杀阡陌不寡言语。但后来,她太过思念他,已再无力气与杀阡陌说话…只是一个人闷闷的坐在那里。只有他问她几遍时,她才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。杀阡陌见她等他等的寝食难安,连说话都再无心思。除了每日给花千骨送饭,或看着她吃药时,宽慰她几句,也不再过多打扰…   转眼间,一月已逝…她静静坐在七杀院落里,看着头顶的桃花,簌簌漂落,眼前似有一个白色身影出现。正要走上前去,那白影却渐渐迷蒙,直到变成一团白雾,消失在天际。她心里说不出的酸楚,知道自己是太思念他,也许这又是一场白日梦…   她无耐的坐在木桩上,倚着一颗桃花树…只觉得身似浮云,心如飞絮,空一缕落花香在此…   忽然闻到与桃花不一样的熟悉清香,一人在背后将她紧紧搂住,头抵在她的乌发上。几滴眼泪顺着发丝滑落,滴在她的小脸上,不知是他的泪还是她的泪…   她知道是他,多日的思念让她再也忍受不住,泪水夺眶而出,低声问道,“师父,你的毒可解了?”   后面那人在她耳边柔声低语,“没有宝贝徒儿帮我,为师怎知解与未解?”   从未想到他可以说出如此有失仙姿的话,不知是甜是乱,她羞红了小脸,愣了好一会,方才答道,“师父刚刚那句,就当...小骨没听见…师父让小骨如何帮你?”      ☆、番3-情深缱眷   从未想到他会说出如此有失仙姿的话,不知是甜是乱,羞红了小脸,愣了好一会,方才答道,“师父刚刚那句,就当….小骨没听见…师父让小骨如何帮你?”   白子画把她从树桩上抱起,脉脉含情的看着她,“小骨,师父还未想好…”   见师父的脸近在咫尺,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。四处皆是他身上淡薄的清香。她心下慌乱,羞涩的将小脸向一旁偏去。发丝落在他的脸上,如风中柳絮,让他怜爱无限。白子画情不自禁在她脸印上一吻。   只觉怀中的小徒儿瑟瑟发抖,心跳声依稀可闻。见她如此慌乱,觉得有些不忍。他将她抱的更紧,低声问道:“小骨,可愿意嫁给师父?”   本来就被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,脑中一片空白。见他又问起了这个时光错乱的问题,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,支支吾吾的答道,“师父现在…问…这个…,是否….觉得…有些时过境迁?”   白子画见小徒儿与他顶嘴,所答非所问,倒也十分可爱,便故作严厉说道,“为师到不觉得…”   她抬起头来,与他目光相对,见师父那奇怪的眼神明明就是在逗她。十分不服气,便开始撒起娇来,“我能说不愿吗…我…我…”   刚刚说完这句挑衅他的话,自己也有些后悔。对于师父来说,对就是对,错也是对。可自己怎可逆着他的意思回答…她正觉得胆怯,只感到自己的小脑袋被一股大力拉了去,没等反应过来,师父已经吻上了她顶撞他的小嘴。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她,严厉的说道,“不能。”   她满面飞红,仍觉得不服气,撅着小嘴说道,“师…师父……你…你…欺负小骨。我…我…”没等她想好怎样继续顶撞他,只觉得自己的嘴又被师父堵住…这一吻,仿佛六界已经不复存在,七杀殿只剩下他和她。   天昏地暗间,只听到一声大呵,“白子画,我的真气,你尚未还我,现在…你…你…竟敢又在七杀公然刺激本圣君,快放开小不点…”   听到姐姐的声音,花千骨无地自容。这里是七杀,并非绝情殿,怎可这般无理。她忙要从他怀中挣开。可他却丝毫不放,她害羞的哭了起来,“姐姐…不是的…不是的…师父…快放开小骨…”白子画不理杀阡陌,只是抱着她,踏上横霜…向长留飞去…   杀阡陌见自己三番四次的帮白子画,他竟忘恩负义到如此地步。丝毫不理会自己所受的刺激,挟花千骨匆匆离去。他气的暴跳如雷,眼前找不到其他的兵器,只抓住一把桃花瓣,向白子画身后猛猛掷去。恰巧一阵风吹过,那花瓣化作一场桃花雨,反落到他的身上…   杀阡陌虽怒火中烧,但想想自己身处落花中,定是美的一发不可收拾。只可惜,竟无人观赏这芳华绝世的画面,可哀可叹。他气的大喊,“单春秋,快滚出来…”   单春秋急忙赶到,“不知圣君找属下何事?”杀阡陌又抓起了一把桃花瓣,向空中抛去。他气呼呼的吼道,“你说,我在这桃花雨中美不美?”   单春秋楞了一下,急忙答道,“圣君乃六界最美,加上这桃花芳菲,更是美的所向披靡…”   杀阡陌的怒火仍然翻江倒海,继续吼道,“你说美有何用,小不点又没看到,滚…”   “属下遵命…”见圣君大发雷霆,单春秋不敢猜测理由,忙退了下去。   回到绝情殿,白子画仍抱着她,不肯放,继续说道:“小骨问师父的毒解与未解,可是要帮我?”   花千骨尚未从天崩地裂的羞涩中缓过来,耳中嗡嗡的响个不停,怯怯的答道, “师,师…父…要小骨如何…帮你?”   随着暖暖的呼吸回旋在耳畔,夹杂着她耳中的嗡嗡声,模模糊糊的听师父吐出两个字,“亲你”。   花千骨害羞的忙把小脸藏到他胸口处的衣襟里,答道,“师父,刚刚在杀姐姐那,不是…不是…已经…”   “刚刚只亲了脸?”   “那师父还要亲哪里?”   “全部”   “连脚趾头也要…?”   “恩…”   “啊…师父…你…你..你…怎能说出这样的话,都不害羞吗?小骨都快害羞的死掉了!”   白子画见自己似是吓到她了,有些后悔。她现在身体这般虚弱,怎可过多刺激她...他只是静静的抱着她,再不多语。光阴似乎静止了下来,唯有绝情殿的窗纸漱漱作响。熏暖欲醉,他与她似乎只愿这样依偎着…      ☆、番4-朝夕相伴   见师父皱着眉头整日翻阅书籍,一直没理她。她有些烦恼,挤坐到他身旁,讨好的把小脑袋枕在他的背上,撅着小嘴说道:“师父,小骨困的眼睛都花了…”   发现自己冷落了小徒儿,很是心疼。他忙展开眉头,放下手中书卷。轻抚着她的小脸,忏悔的说道:"小骨,是师父不好,师父现在就去陪你。"花千骨撇了眼师父方才翻的书,担心的问道,“师父可是又为小骨的身体担忧?不知书上是否有可解之法?”   白子画把她揽在怀里,安慰她道,“无论书上如何说,师父都不会让你有任何差错的。”花千骨感到他的话似有蹊跷,继续问道,“可是,小骨身体久不见好转,是不是…”   白子画面上不悦,严厉的看着她,“小骨,连为师的话你都不信了吗?小骨自己说过什么,都不记得了?”花千骨歪着小脑袋想了想,“我不相信正,我不相信邪…我只相信师父。小骨当然记得…”   白子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,“既然记得,小骨就该放心。”她十分后悔,自己又惹师父生气了,连忙道歉,“小骨知道错了,小骨相信师父…”   白子画抱起她,扶她躺下,轻轻的拍着她的背,“既然小骨相信师父,那就相信师父一定会治好你。”   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,“小骨乖,好好休息。明日师父带你去看日出,可好?”。花千骨害羞的点点头,把头埋在她的怀里,很快便进入了梦乡。   当海面露出第一缕晨光,花千骨便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。她从未见过如此鲜红的太阳,迷迷糊糊的不知身在何处。待清醒后,才发现自己身上搭着棉被,似在外面。背后的温暖让她感觉不到清晨的阴冷。师父正抱着自己,坐在甲板上。“师父,这是哪啊,这里好像画骨峰,只是四周没有环山…”   白子画怜惜看着小徒儿,宠溺的勾了勾唇角,“这是长留山附近的海。小骨,想画骨峰了吗?”   花千骨双手抱着他,低声答道,“师父在哪,小骨就想念哪里 。”一阵暖流涌上他的心头,情不自禁的把她在怀里紧了紧,“小骨可还记得师父问你的那个问题?”   见他那灿若星辰的双眼正期待的看着自己,散射出令人心慌的光芒。她紧张的摇了摇头,“师父问小骨好多问题,不知是哪一个?”   白子画略有些尴尬,小徒儿的记性怎就这般差,偏要自己再次难为情的说出那样的话。他顿了顿,还是将从前在画骨峰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的疑问重复了一遍,“师父心中只有小骨一人,那小骨呢?”   花千骨回想起当时师父问那个问题的场面,自己鼻涕眼泪统统落下,把他纤尘不染的白衣弄的脏乱不息。小脸瞬间红透,惭愧不已,她不敢再看他,低头答道,“小骨…小骨…心中不只师父。”   白子画有些不悦,惩罚的捏着她的小脸,当年她失忆时总是问东答西,且听她现如今又要怎样胡说八道,“那小骨心中还有何人?”   听到师父的声音似乎掺杂着愤怒,她有些后悔自己的淘气,但覆水难收,只得继续赖皮的说道,“还有师父的容貌,师父的仙姿 ,师父的气质,师父的…”他表情错综复杂,似乎未从惊吓中缓过来。为了惩罚小徒儿的顽皮,他故作严厉的说道,“师父心中也不只小骨…”   花千骨抬起小脑袋,突如其来的委屈让她眼中起了薄雾。师父不曾像自己这般胡说八道,那他说的难不成是真的。正闷闷不乐间,只听他继续说道,“还有为师的乖徒儿…”花千骨撅着嘴,“坏师父,难道…难道…她们不可以是同一个人嘛?”   他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小脸上,柔声答道,“可以啊,为师都听小骨的…”      ☆、番5-海上生明月   微风习习拂过海面,令人神清气朗。但花千骨的身体虚弱无比,白子画担心,即便这样的暖风,也让她难以承受。他揽着小徒儿,让她枕在自己的胸口休息。也许是因为天色尚早,只片刻工夫,她竟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他溺爱的看着她,她的小脸如姣花照水,娇喘微微睡着。怜惜的摸着她的小脑袋。不知不觉,心跳莫名急促,只感到她缕缕丝丝的发,将自己的心一点点缠绕进去。   他怔怔看了她的睡颜半晌,忍不住吻上她清淡的朱唇…只见小徒儿眉头微蹙,突然睁开了眼。他慌张的松开,惴惴不安的看着那天真无邪的小脸,不敢再动。正尴尬不已,不知怎样面对…   花千骨瞥了眼他那不知所措的神情,迷惑不解。只混混沌沌的撅着小嘴说了句:"师父,小骨被吵醒了。”他十分愧疚,正要说些什么,谁知她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,又睡了。   见她竟睡的这般快,只觉得好笑,嘴角一勾,不敢再打扰。他静静的抱着花千骨,轻轻的拍着她的背,好让她睡的更安稳。他仿佛抱着世间最美的琉璃,不敢太紧,怕一触即碎。又不愿太松,因为那是他最珍贵的至宝,难舍难分。   太阳高升,海上渐渐变得清明,花千骨揉了揉惺忪睡眼。只见师父抱着她,一动不动。自己竟又睡了这么久,师父的手臂定是累极了。她有些羞涩的四处张望,想找些话来掩饰自己惭愧的羞容。可是,除了大海,孤舟,她又能找什么作掩饰呢?她眼前一亮,竟有几只鸥鸟围绕着他们的小船打转,随着他们在海中逐流。   花千骨挠了挠小脑袋,好奇的问道,“师父,这海上并无海鸟可停靠之处,它们是从哪里来的?”白子画正不知该如何面对醒来的小徒儿,见她问起了其它,似是不记得自己刚刚的造次,倒也免了不少尴尬。他松了口气,柔声答道,“因为它们舍不得小骨,一路从岸边跟过来的。”   花千骨瞪大双眼,惊讶的问道,“可是,师父,它们从前又不认识我,为何会舍不得?”白子画只是随口答了句,见她竟如此当真的问下去,便也只得耐心解释,“那为师第一次去莲花村时,小骨从前也不认得我,那为何…”   还未等他说完,花千骨已然羞怯起来,连忙藏到他的怀里,“师父,你…你…怎知那时小骨会…舍不得…?小骨明白了…第一次见面也会舍不得的。那师父呢,师父…那时舍得小骨吗?”  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然,白子画猝不及防。他欲言又止,动了动唇,“为师…咳咳咳…” 只见他几次要开口,未吐出一个字,只是脸上慢慢现出了红晕。花千骨见师父如此难为情,便晃着他的手臂纠缠道,“师父…害羞了吗?你的脸都红了…”   被小徒儿这般取笑,他更是耳根红透。原来师父也可以被自己惹的这般狼狈,花千骨顿觉心花怒放。她得意的继续说道,“师父既说不出口,不说也罢,小骨都知道的…”随即,她笑的前仰后翻,合不拢嘴。   白子画见她如此嚣张,难免义愤填膺,忍不住想要教训教训她。他捧起她的小脑袋,与她额头相贴。“小骨都知道?…那小骨说说…你都知道什么?”   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师父,四周的光线似被他的脸遮住。但他的双目却如黑暗里的星光,将他的五官照的光洁透亮。白皙的脸庞泛着动人的光泽。长长的睫毛下高挺的鼻梁,绝美的唇形,无一不张扬着他傲人的仙姿。花千骨被师父的气质吓的七慌八乱,忙闭上眼睛,收了得意,败下阵来。   感到小徒儿瑟瑟发抖,似是受了惊吓。他把她的小脑袋放在自己怀里,因她每次害羞时都隐藏在那个位置。他在她耳边低语,“乖,这样就不怕了…”   师父曾告诉她一切色相皆尘土,皆空相,皆执妄,可他方才竟那样吓她。花千骨虽不服气,但也不敢再言语。感受着师父带给她的温暖,迫切的盼望忐忑的心可以早些安稳下来…   许久过后,太阳收起了光芒。一轮明月从海上升起,海鸟仍一路随行。他轻轻的抚着她的发,缓缓问道,“小骨,天色晚了,若是风景看够了,师父便带你回去。”   小徒儿似仍未平静,静默了一会,才抬起可怜巴巴的小脸。支支吾吾的答道,“风景…是…看够了,只是…只是…坏师父…还未看够…”说完这句,她又把她的小脑袋藏了起来…      ☆、番6-难舍难分   小徒儿似仍未平静,静默了一会,才抬起可怜巴巴的小脸。支支吾吾的答道,“风景…是…看够了,只是…只是…坏师父…还未看够…”说完这句,她又把她的小脑袋藏了起来…   见小徒儿又在撒娇,白子画勾了勾唇角,轻吻着她的小脑袋,随后说道,“好啊,既然小骨想看,那师父再不离开你,让你看够为止…”花千骨藏在他怀里,隐隐约约的听师父说完这句,小小身体一阵哆嗦,“师父何时能将如此少女不宜的话说得出手得卢?”但她还是情不自禁的一阵甜蜜,两只小手抓紧了他的手臂,娇羞的答道,“谢谢师父…”他不再言语,只是将下颚抵在她的头上,静静的抱着她,许久许久…   波涛渐渐汹涌,那一叶孤舟快要经不起海上的风浪,摇摇欲坠。是时候该回去了,他低头在她耳边说道,“小骨,我们回绝情殿,可好?”花千骨点点头,身体却抖的厉害…   以为她还在害羞,没有多想,抱起她御剑飞回…   到了殿内,把她放在榻上,她却仍在发抖,“师父,小骨冷。”白子画忙躺在她的身侧,帮她盖上被子。一手将她揽在怀里,另一手将仙力源源不断度入她体内…   他焦急的替她把脉,这不似伤风的症状。又摸了摸她的头,那滚烫让他惶恐失色,难道自己每日担心的事就要发生?   一直以来,她身体久不见好转。事到如今,终于再难支撑。笙箫默说的没错,以他的修为,怎会不知她的状况,只是他尚未找到可解之法。日子悄悄流逝,毫无进展,也只得抱着人定胜天的幻想。但即便再自欺欺人,也有面对现实的一日。不曾想这一切来得这般快。   又过了几日,花千骨的身体每况愈下。眼睁睁的看着她病的极为痛苦,却总安慰他,说自己没事。他装作相信她,每当转过身去,随之而来的痛却让他快要走上崩溃的边缘…   花千骨一日虚弱过一日,她觉得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在召唤自己。虽然师父不肯说,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。难道当真时日不久?她不怕死,但她好害怕,害怕让他去承受。“不是小骨不相信你,只是我命格异数,也许命该如此,可是却要生生世世的把你拖累 …”想到这里,她再难控制,突然间痛哭失声…   白子画见状,心疼的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,粘到手上几滴泪珠让他撕心裂肺。“小骨,莫哭,师父今日带你出去走走,可好?”   她没有回答,只是低声问道,“师父,小骨快死了吗?”他的心被猛猛的刺了一下,“小骨,别胡说,不是说相信师父吗?师父会治好你的。” 花千骨知道他在安慰自己,强漏出一丝微笑,“小骨相信师父…” 她又说道,“师父,带小骨去七杀找杀姐姐好不好?”   “好,小骨。”他再也忍不住泪珠盈框,大颗大颗的落下,哽咽的快要说不出话。此刻,他怎能不知她的心意。顿了顿,颤抖的说道,每吐一个字都如万箭穿心,“小骨,事…到..如…今,你觉得…摄魂术…还能…抹去…师父…对你的…记忆吗? ”   花千骨不曾想到,他这么容易便察觉到自己的心思,再也掩饰不住情绪,大哭起来,双手紧紧的抓着他,“师父,对不起,小骨知道错了。”   他抚着她的小脑袋,“可师父还是要带你去杀阡陌那里,你且在七杀住上一阵,师父有些事,过几日便回来接你,可好?”   花千骨忙哭着摇头,她害怕,这一别会是生离死别。她知道她为师父再做不了什么。但此刻,她不愿与他再分开,哪怕只是一会,“不好,我不要离开师父。”   见她泣不成声,白子画忙拍着她的背,安慰她到,“小骨,听话,师父很快就去接你。”   她还是不肯,继续哭道,“我不…师父口是心非,你说了再不离开小骨的。”   “连为师的话你都不听了吗?”   “那师父…师父…带小骨一起去…上次小骨昏迷的时候,师父都带着小骨的…”   “小骨,你真的不能去…听话…”   “我不要,师父好坏…师父,带小骨一起去…”“师父…带小骨一起去…”她不停的哭求着,白子画痛的心如刀绞,却还是不肯让她去,只有陪她一起哭…   见师父一直不肯,她委屈的快要意识混乱,试图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。白子画不敢太用力,怕伤到她…她挣开那一霎那便要向外跑,却虚弱的站立不稳,随即跌倒在地,白子画连忙去扶她。她又要挣扎,“师父,带小骨一起去…”   白子画的眼睛已经红肿,“小骨,听师父说…”他轻抚着她的小脑袋,启动了催睡觉。小丫头倒在他怀里,呼吸微弱,不再动弹。“小骨,师父现在送你去七杀。那里,为师真的不能带你去…”      ☆、番7-小小赌约   待花千骨醒来时,已在七杀殿内。尤记得自己莫名其妙的睡去,而之前…   想起了师父说要离开的场景,她忙从塌上爬起,哭的泪流满面,便要去找他…   杀阡陌一直在一旁守候,早预料到她醒来会冲动的往外跑,忙拦住她,“小不点,你身体这般虚弱,怎能这样出去?况且,你师父知道你这般折磨自己,待他寻得治你的法子,岂不白费了苦心。这里有我不久前从梦魔那里抢来的丹药,你的病乃噩梦所至,服下它虽不能痊愈,但也可保你几日无虞。你在这里安心修养,好好等他回来。”   此时,花千骨已被病痛冲昏头脑,她担心再也见不到他,不听杀阡陌的劝告,还是挣扎着往外跑。“姐姐,不要拦我,我一定要去找师父…”见她满脸是泪,杀阡陌心疼不已。但别无他法,也只得像白子画那样,用法术让她再次睡去。他叹道,“白子画,当年你们五上仙亲手杀了异朽阁老阁主,如今你竟敢去阴间跟他做交易,恐怕凶多吉少…只是,东方那小子下落不明,又不知身在何处?为了小不点…你也别无他法。虽然我向来看不惯你,但为了小不点,也希望你此去顺利…”   他看了看面色苍白的花千骨,正在昏睡,他把魔丹强行用功力输入她体内。为了她的身体,又不能让她几日一直睡。只好守在一旁,等她再次醒来时,哭的让人撕心裂肺,又要挣扎着往外跑,杀阡陌便反反复复的狠下心来让她昏睡…几日过去,花千骨日渐萎靡…但还是不放弃去找他的念头…但却虚弱的爬不起来…   直到一日,花千骨醒来,挣开眼时,却发现杀阡陌不在一旁。她觉得自己竟奇迹般的再次有了力气。她像往常一样,又要往外跑。却被一只手臂搂住,只觉得背后一阵温暖,玉碎的声音从耳边响起,“小骨又要去哪里?”   她见到他,不是甜蜜,而是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, “师父,你?”花千骨痛苦失声,“你都忍心抛下小骨,又干嘛要回来?” 见白子画半天不语,只是一直搂着她。她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,想要拿掉他的手臂,却被他抱的更紧。他只是在她耳边柔声问道,“小骨,想师父了吗?”   花千骨仍觉得委屈,“并没有想…”白子画觉得好笑,事到如今,她这般难过,还有心思学自己口是心非。他坐起身来,把她揽在怀里,让她面向自己,惩罚的吻上她胡说八道的小嘴…   花千骨推了推他,却使不上力,任由师父的毫不讲理…此刻,一个无比愤怒的,仿佛在什么地方出现的景象再次袭来,“白子画,是不是你每次到七杀,都要刺激本圣君?”说罢,一个砚台直抛向他的背后,却被他轻而易举的用内力弹开…   白子画忙站起身,抱着花千骨,再次离开七杀,向长留御剑飞去。花千骨觉得羞愧到了极点,想不到该说些什么,“姐姐,小不点再来看你…”杀阡陌余怒难平,“你,你,你…” 他怒的快要发狂,再次拾起砚台向门外抛去。单春秋刚好走入,刚刚恢复的容貌又一次被毁了…   …….   七年后…   白子画在绝情殿内抱着花千骨,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他的手指。觉得今日的他似乎哪里不一样,像要把自己看穿。刚一对上他的双眼,觉得他的目光好生奇怪,刺的自己十分害羞,忙藏在他的怀里。过了一会,她又一次问起了他总是顾左右而言它的问题…万万没想到,他竟也回答了她…   “师父,你当初到底如何治好小骨的?”   “我与异朽阁的老阁主做了交易。”   “那师父付出的是何代价?”   “七年内,若是对你动情,便会受万剑穿心之痛。而绝大数人受不得这种痛,往往疯癫成魔…”   “那师父还…难怪每次师父抱着小骨时,都会脸色苍白…脸上掉下汗珠。师父还骗我说练功内力过强所至,只是你是如何熬过这种痛的?”   “这种痛怎比得上失去你的痛?师父已尝过比这痛过千倍万倍的痛,又如何熬不过去?只是,对你还是要有所控制…不过,现在没事了。”   “师父哪里控制了?平时对小骨又亲又抱的?”   “小骨竟然跟为师顶嘴,看我怎么罚你?”   “啊,师父不要…”花千骨忙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,跑到门外。白子画暗自好笑,她的小徒儿怎逃得掉他的手心,看她能跑去多远…他正要观微,却感受到她的气息仍在十步之内…   花千骨躲在门外,默默嘀咕,“小骨敢跟自己打赌,师父一会就来捉我…”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,她想了想,又嘀咕道,“若是赌输了,我便回去找他…”   不曾想,她又一次高估了自己的实力,这个赌她输定了…      ☆、诗歌   题目:小骨偷看裸背   一花一世界   一背一浮生   一念一喷血   一看一整天   ☆、番8-何以仙姿碎   花千骨见他迟迟不来捕捉自己,早已耐不住气,心道,“既然这个赌又输给他,那就心甘情愿的回去找师父吧…”   她向屋内探了探小脑袋,一个挺拔的背影正背对着自己。“师父是生气了吗?方才抱着小骨的时候还坐得安稳…他何时起身?何故又背对着房门?”她颇为心虚,忙讨好地跑上前去,从背后抱住师父,小脑袋在他身上乱蹭…   白子画熟知这家伙的耐力,早知她会自己送回门来。但不曾想竟这般快,心下觉得好笑,但仍想逗逗自己的小徒儿。“我的小骨不是害怕惩罚,跑远了吗?为何这般快便赶了回来?”   花千骨惭愧难当,脸内热血瞬间沸腾不止,庆幸师父不曾窥见自己面染深红的脸颊。她酝酿了一番措辞,以为这样师父便不会罚她,支支吾吾的答道:“小骨是跑远了,可是想念师父了,便迫不及待地回来了。”   白子画回头,一本正经的将她重新抱起,将自己的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,柔声问道,“小骨不怕师父罚你?”   花千骨双手抱紧他,倒在他的怀里,轻声细语的说道,“小骨已回来负荆请罪,师父不妨饶了这次?”   白子画不答,只是一手将她抱的更紧,俯首细细吻她的额头,她的小脸,她的鼻尖,她的薄唇,她的全部…伴着师父丝丝缕缕的毛毛细雨,她心中杂草丛生,凌乱一片。只觉得师父带着刺骨的迷惑声音又再次袭来,“小骨,后悔回来找师父了吗?”   继而,白子画慢慢松开她,而她却无力再逃走,害羞得浑身发抖。师父离自己这般近,他身上的清香萦绕,让她愈发仙迷心窍,怯怯的答道,“师父想要怎样罚都可以…只是师父像刚刚那般惩罚小骨,是否颇失仙姿?”   白子画轻笑出声,在她耳边低语,“为师早已被宝贝徒儿拖下绝情池水,在你面前已不是仙,而是人,又何谓仙姿…”   随即,他继续轻吻她的耳垂… 但花千骨察觉到这似乎只是冰山一角,接下来的惩罚似乎难以揣测,显然要愈发气壮山河…不知何时,自己已然未着寸缕,只余满室春光遮颜。彼时彼刻,她害羞得昏天暗地,支支吾吾的问道,“师父,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?”   然而,师父的吻变得更加绵密…她心道,“想当初,他都不问问自己愿不愿意就娶了小骨。此刻,他又怎会不拿师父的身份来压自己。”果不出所料,他只温柔而又霸道的答了句,“来不及…”   她心跳如雷,混乱间声音渐渐破碎。忆起师父为自己承受了万剑钻心之痛都未曾后悔。他说过,没有什么比失去自己更痛。而自己又何尝不是?没有后悔,说后悔只是情不自禁再去和他撒娇。而如此曼妙的夜晚再去后悔也着实对不起师父。她不再胡言乱语,心甘情愿去承受一切…     那一刻,没有六界,没有长留,没有他大爱的天下,没有痛楚,没有师亦没有徒,唯有师父颇失仙姿的惩罚着自己,只为三生石畔,奈何桥旁,惹下虫愁蝶恋。一枕缱倦华胥,两下遽然…   ……      ☆、番9—记仇徒儿   她无力地抓着他的大手,小脑袋无处可藏,红着脸不肯说话。白子画抱着小小的她,好想一直这样与他相拥到日上三竿。   转念又一想,自己现如今竟总做些于情于理不和之事。再不叫她起床?成何体统?   她依旧害羞地藏在他的怀里,任师父怎样喊她,都装作充耳不闻。他轻抚她的额头,“小骨,再装睡下去,师父一个人出去,可好?”   被他这样一吓,她终于开口,撅着小嘴说道,“坏师父,小骨…行动起来…多…多有不便,你怎可…怎可一个人出去。所以,所以…每日,师父要背着小骨,抱着小骨…还有…带着小骨一起出去才是!”说罢,她担心是否过于赖皮,怯怯地又藏了起来…  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,“好的,为师都听小骨的,只是…”   未等师父只是下去…她已意识到让师父时时刻刻抱着自己,的确太过纠缠于他。而他竟意想不到地应允了。然,被幽若得知此情此景,该如何是好。想到这里,她害羞得更甚… 热血在小脸内烧了起来….   白子画宠溺的捏了捏她滚烫的小脸…“既然你让为师每日抱着你,师父带你去画骨峰走走,可好?过些时日再回长留?”   花千骨忙如雨点般点头,心道,甚好,甚好,师父怎的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思。倘或被人瞧见自己一直赖着他,不妥…不妥…自己名声怎样不堪都无关紧要,怎能让师父为了自己,将仙姿碎了满地…   得知师徒二人只是在画骨峰小住,重回长留指日可待,笙箫默亦志得意满。满心祝福,只愿他们自此天长地久,不再历经波折…   与笙箫默等人辞别之后,他拉着她的小手御剑飞行。路过长留外海,看尽千山,踩遍云梦,不肖几日,便到了画骨峰。四处一看,此处一如既往,美景无穷,一望无际的山清水秀。他们的小小茅屋依旧坐落于峰中… 一路奔波劳累,师徒二人早早休息…   次日,花千骨拉起他的袖子捂在自己的小脸上,“师父,你说好每日抱着小骨,可是…可是…你一路都不曾…抱…”即便这里并无外人,想想这般不知羞,还是扭捏不已…   她不敢再说下去,随即躲在他的背后。白子画暗自好笑,“明明是她很久未御剑飞行,东张西望的兴奋不已,半分稳不住,竟怪罪起自己了。看来果真把她惯坏了!   只是,惯坏了又怎样?她心地纯良,只有对自己才会无理取闹,不若一切由着她。他毫不犹豫地抱起她,向溪边走去,边走边道,“小骨曾告诉师父,溪边有猛兽,那便带你去瞧瞧…”   听他这样一说,她亦回忆起自己那时傻傻的,与自己打赌,等着他来接她。而他却走向了另一侧,而不堪回首的往事何止这些…   她做于师父膝上,撅着嘴说道,“师父那时总欺负小骨…”   白子画茫然不已,“师父如何欺负我的宝贝徒儿了?”   她不知自己这般淘气,他能容忍到何种地步,双手抱住他,讨好而又委屈的说道,“小骨那时傻傻的,师父便以为小骨不记得!小骨全都记得… 小骨手指受伤了,可师父却不肯帮小骨洗澡…还有…还有…师父不肯让小骨看….”说到此处,她害羞得说不下去!   他柔声问道,“看什么?”   “裸背…”说罢,她略有些后悔,不知师父他会觉得自己胡闹嘛?她再次藏了起来,不敢再看他…   “小骨还未看够?”   见师父并未发火,反而是这般询问…,她愈发得意忘形起来,“哎呀,坏师父,小骨哪里看得清楚?”   ☆、番10 - 镜花水月   见师父并未发火,反而是这般询问…,她愈发得意忘形起来,“哎呀,坏师父,小骨哪里看得清楚?”   “那你要怎样才看得清楚?”   她当真用力地想了想,不知想到了什么,随即只娇声说道,“师父….小骨不知…”便含羞带怯地抱紧他,继而将顿红的小脸埋在他的怀里,不再言语!   感受到怀中的小徒儿似受了些许惊吓,他轻抚她的秀发试着安慰她,不似她那般怯场,微微扬起唇角,过去如寒冰的面庞上挂上几分桀骜的羞涩,却不失幸福的暖意…   片刻之后,他将她轻轻抱起,大踏步向茅屋行去…   这么快便又回去了,难道师父他….真的?她几分震惊、几分激动不已…“师父带小骨去哪?莫不是…?”   “小骨说呢?”   “师父当真带小骨在光天化日之下去欣赏师父的…师父的…裸背?”一时间慌得支支吾吾,小脑袋贴着他的胸口,脑海中登时现出那一幅惊世骇俗的画面,鼻腔内便已咸涩的一发不可收拾,貌似有种不知是何颜色的液滴在跃跃欲试。未等成为现实,她已然快要支撑不住,不知接下来的场面是福是祸?真真是难以想象!“师父,你…你…你…当真要让小骨观看?此事…并非小骨的错…师父…只是…小骨….适才并非一定要看…所以…所以…师父…哎呀,这….真的好吗?师父….,我们要看到...几时?是在...何处看啊?”   她紧张不已,总觉得左也不适,右也不适,边气喘吁吁,边叽叽呱呱地辩解个不停,却听他打断她道,“小骨…………….师父此去茅屋….是带你回去取些采摘食物的器具。你一路上受些劳碌,到此未免饮食不周,你看天色,不肖一个时辰,便要到响午,再不准备,小骨该饿了!”   “啊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原来不是…可是…….”   “可是什么?”   “可是….可是,可是…”花千骨忙擦了擦因羞涩而冒出的汗珠,顿觉无地自容,快要哭出来,心道,“啊,再没脸见师父了…原来他只是…呜呜呜…是我想多了!”她将脸埋得更深…   然,脸埋了须臾,憋得有些透不过气。她不得不仰了仰头,运了运气,鼻血算是保住了,却全奔涌到她的脸上。就是说嘛,那种画面连想象起来都难以形容得紧,倘或成为现实,还不知令人狼狈到何种境界?目前的定力着实抗击不住那般刺激人的景色,待日后修炼得顽强些再说。   况且,此时明日高照,不该明目张胆地亵渎师父啊。即便要看,也得偷看才显得于情于理颇合… 怎就头脑发热的如此不知轻重?还误以为师父亦如自己这般胡闹!哎,活该失态,活该被师父鄙视啊!   见她可是了几番,却未可是出个所以然,他不得不再次问道,“小骨,可是什么?”而任他又问了几次,她依旧久久答不出一句…完整的话!   此刻,她已然惭愧到只顾陷入层层思绪,不能自拔…   到了屋中,感受到怀中的小脸已烫得不像样子,俯首再看她,在微暗的光线下有种风格迥异的娇羞与美感。他蹙了蹙如画的眉目,颇有些于心不忍。虽并非有意,却俨然又将自己的徒儿置于尴尬之地!   他低下头疼惜地轻轻吻着她的发,宠溺地拍着她的背,柔声说道,“小骨,看过之后再去觅食不迟!”   “啊…….师父….其实小骨….”她震惊不已,欲言又止,微微抬起头,对上他那灿若星辰的双眼,愈发羞愧难当。   “小骨,这一路走来,千丈风波,万般坎坷,你从未轻易放弃过想要的。师父又怎能不知?”   说罢,他温柔地亲吻她的小脸,她的薄唇,慢慢地与她纠缠不清…   “师父…你….我…”好端端地直接去觅食多好,本可有改过自新的机会,如此真真是又回到了原点,她真不知该怎样才能维护住师父屡遭自己摧残的仙姿。她还能再说什么?   而当她想要的风景展示于她面前时,她却微闭着眼,双手紧紧地抱着不停亲吻着自己的他,她浑身颤抖不已,灵台混淆一片…   天街小雨润如酥,草色遥看近却无!一阵阵混混沌沌、如痴如狂过后,很遗憾,师父的背如镜花水月,区区一阵涟漪便使得视线模糊,她又没有看清楚…      ☆、番 11- 师徒变脸   每次倒在师父的怀里,都似是受了极其匪夷所思的蛊惑,许是心中、眼中装满了陶醉,才蛊惑得她眼睛朦胧一片,看不清真实的景色…   不知不觉,师徒二人已在画骨峰流连半月有余。她一如既往地不断淘气,抓鱼抓得浑身是水,他不得违背原则,用仙术为她烘干,怕她着凉。追赶小兔子追得迷失方向,他只好尾随其后。明明是她犯了错,还要好生安慰一番!她总欢喜将各类吃食奇奇怪怪地搭配,结果难以下咽地一塌糊涂,她只得靠望着师父的秀色来填饱肚子…   而他心下想着不可将她惯得无法无天,应适时予以严加管教,而身临其境时,却又各种不舍。如此这般,他的徒儿便愈发失宠若娇。   时不时便惹得他哭笑不得,她隔三差五地佯装跌倒,等着那个温暖的怀抱接住她。而当他带她在溪边散步时,她又要一个猝不及防故意落入水中。而他哪里忍心她当真身陷,便不得不站在水面上抱着他演绎一场水上漂的真功夫。当二人登高望远时,行至半山腰,她莫名其妙地向他投去可怜巴巴的目光,他只好背着他前行…   她的这些小伎俩又怎瞒得住他,明知如此纵容自己的徒儿,着实过火,却总抱着下不为例的心态。而到了下次,他又疼惜不已的放过她…   趁她熟睡时,他常看着她的娇颜,心中叹道,自己当真越来越不称职了。再在画骨峰驻留几日,哪里还算得上他的师父?不若早早回到长留,对她严加管教!   是日,趁白子画熟睡,小丫头又不肖起来…   “这世上难有一画装得下师父的容貌,师父的仙姿,师父的气质。”故而,她画出的师父总另她不满,尤为不满的便是他堪若远山的眉毛。怎样方能将其描绘得入目三分?   她左思右想,终于掂量出个诡计!是日,趁他熟睡,她认真地执笔,在他的眉毛上左描又描,上画下画。如此,便可记住手法。随后作画时,也好按照相同的策略将其绘在纸上!   然,正当她描得优哉悠哉,乐不思师之时,却感到他嘴角微动,似是即刻便要醒来。做贼心虚的她一时慌乱不已,何止将他的眉毛画得狼藉不堪,余墨亦将他绝美的面庞画得惊世骇俗,令人眼花缭乱!   她忙藏了笔,略有些心惊胆战,将小脸贴在他的怀里,静观师父的动静…   他睁开双目,一眼便洞察到他的好徒儿又在背着自己掩耳盗铃,无奈地叹了口气,心道,“罢了,罢了,再放过她最后一次!”  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,柔声问道,“小骨,我们已在画骨峰多日,你该该玩够了,师父带你回去可好?”   她很乖顺地点头,随后便将小脑袋在他的胸口贴得更紧:“好的,小骨跟师父回去,日后师父带小骨再来。”   白子画唇角轻佻,勾出一个怡然的弧度,捏了捏她粉嫩玉琢的小脸,“嗯,小骨听话,莫要淘气,师父便带你再来。”   “好的,师父!”她抬眼望他,心砰砰乱跳……. 啊…….糟了,师父已被自己的情非得已画成了花猫…   一时间啼笑皆非,不知如何是好?怎样才能将师父骗得再次熟睡,偷偷地为他洗面。若不然,一旦被他发现…   他的面庞向来惊心动魄,而此时此刻,却显得…滑稽地难以形容…   她忍不住痴痴地笑,渐渐合不拢嘴…渐渐控制不住…   “小骨,何事这般好笑?”   她已笑不成声,如何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…即便有力气,也说不出口啊!   正笑的如火如荼时,他却温柔吻上她的额头,她的发丝,她的眉心,总觉得四肢百骸哗哗作响,好似一股清泉在心底油然而生…   他一路从她的额头吻下来,过眉梢,鼻尖,薄唇,随后紧紧地抱着她,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,慢慢摩挲…   她只顾如痴如醉,却万万未曾想到,不肖片刻功夫,她亦如师父那般,成了小花猫…      ☆、番12- 一如初见   他只顾如痴如醉,却万万未曾想到,不肖片刻功夫,她亦如师父那般,成了小花猫。   看着怀中的小徒儿,新月笼眉,墨色拂脸,嫩玉幽花未艳,黑白相间生香,倒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,他情不自禁低下头,亲吻她的小花脸。   当她默然抬起头,再看师父,心下一慌,不得了了,师父的脸上嘴上斑斑点点,纵横交错,比适才还要花哨。那师父岂不是…啊,大事不妙!   她忙摸了摸自己的小脸,却探不出个究竟,因墨汁随后干透,已然不便察觉。然,她仍不放心此刻的状况,不知如何是好!她左顾右盼,在他的怀里,她向来只顾陶醉万千,何时心猿意马过?   “小骨可是想找镜子?”   师父果然善解徒意,她正要答是,转念又一掂量,却不知该点头亦或是摇头,他既然猜的到她的心思,想必早被他抓个现行,只是不知他会不会惩罚自己?   她左右为难,怕师父责罚,不能轻易招供。只得强行拖延,拖延地诚惶诚恐。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,“师父,小骨今日滴水未进,饭前照镜子颇不妥当。只是… 只是…,小骨怕师父劳累,师父昨日睡得很晚,这般早便醒来,醒来亦不得进食!小骨,还想着… 想着…为师父做碗桃花羹,给师父一个惊喜。师父尚未睡好,便被小骨吵醒了,惊喜也不成了。你都不困吗?对啊,师父是仙,睡醒与吵醒都无妨…又如何会困?”   他顿了片刻,轻抿唇角,勾勒出一个恬淡的弧度,声音中夹杂着温柔的宠溺,“的确不困!”   “啊…师父,我….我…我…”她支支吾吾再难想出抵挡他的妙计!   却听他猝不及防地说道,“小骨,师父…等你做桃花羹…”   “哦,那小骨去去就回… ”好似抓住了一根稻草,她扯着稻草便漂了出去!   而醉翁之意不在酒,做桃花羹只为拖延时刻。此时,又哪里有桃花?方才情急之下,怎不随口说个其他的什么羹?偏偏要说桃花羹,即便师父欢喜,可巧徒不敌无花之炊啊?   她躲在门外,急得直跺脚,方才都与师父说了哪些乱七八糟而又毫无意义的话?现下一切都砸了,当如何是好,如何是好啊?   她偷偷地窥探门缝,却意外发现柳暗花明又一村,师父竟又睡了!   她忙潜入房中,备好湿帕,为他轻轻擦拭,欲毁尸灭迹。不肖片刻,那个令她惊心动魄的面庞恰似碧空如洗,不染纤尘地出现在她面前…   她一脸得意,正待出门为师父觅些吃食混淆味觉,即便没有桃花羹,以师父的大肚能容,定不会过度怪罪。前脚刚迈出半步,却被他拉了回来,一把揽在怀里,“小骨可玩够了?”   她狼狈不堪,师父明明三番四次地故意放过自己,而她却四次三番地掩耳盗铃,不知悔改!师父就是装睡,给自己作案的机会吗?可他怎不就将装睡进行到底?   她万分忏悔地抱着他的腰,怯怯地说道,“师父,小骨知道错了,再也不敢了!若下次再犯,师父再…收拾小骨…不迟!”   他似笑非笑,似信非信,看着怀中的小徒儿,顽皮的面容宛如初见。她是那只小虫,而他竟宽容到任由她落入他的洁净的酒盏…   他毫不客气地将她抱起,不给她留有商量的余地… 径直向门外走去!   “师父带小骨去哪?”   “带我的宝贝徒儿回长留受罚…”   “啊………………….小骨受罚的时候,师父可以陪着小骨吗?”   “可以…”   “那小骨便不怕了!只要有师父在,罚小骨做什么,小骨都愿意!”   他无奈地摇摇头,在她面前,自己这个师父已然不可救药了…   七年后…   时值春日,绝情殿红绿间发,院内遍插花卉,四处芬芳烂熳,香气袭人。那一年,她送给他的桃花树,已灼灼其华。偶遇斜风,花瓣微起,引峰碟之音不绝,宛如一幅绚丽画卷…   而画中之人却并不怡然,他抱着怀中的小徒儿,略有些手足无措。他温柔地拾起她的几根散乱发丝,慢慢将其放入而后, “小骨,为何自从怀喜之后,你便常常郁郁寡欢,可否告诉师父,为何这般烦闷?”   她叹了口气,忧心地摇摇头,“小骨怕…”   “怕什么?”   “小骨怕有了小小骨,小师父之后,师父最宠溺的便不是小骨了…”   原来是这样,她这些时日一直闷闷不乐。每每当他问起,她又总是回避。为此,他已焦心难耐!他捏了捏她的小脸,安慰她道,“师父像小骨保证,没有人可以与小骨相比… 即便是小小骨,师父也虽会疼爱不已,但小骨永远是师父最宠溺的人。这样小骨该放心了?”   “那小师父呢?”   “小骨是最重要的…”   她犹疑了一下,“师父确定?”   “小骨自己说过的话竟又忘了?”   “小骨记得… 我不相信正,不相信邪,不相信幸福,但我相信你… 可是… 师父…”   “可是什么?”   “可是小骨如今不止相信师父… 还相信幸福…”   他亦幸福地亲吻她豁然开朗的小脸…   当年相望总关情,原来........   他对她的宠溺始终一如初见,一往而深许许… ☆﹀╮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╲╱=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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